她咬着牙抬手,想要砸门。
手没落下,想起刚才时越的眼神,心里一阵阵发怵,犹犹豫豫终于是收了手。踩着高跟,“哒哒哒”地下了楼,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真是邪门了……”
连晓书走出楼道口,却还是不甘心。
她抬头看了眼时家的阳台,咬咬牙,拿出手机来,拨了她姐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对不起……”
几次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她让她姐拉黑了?!
连晓书简直气得要炸,但是想想那人给的承诺,又勉强把火气压下来。
她切了自己另一个号,这次果然打通了。
“姐,我是晓书。”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连晓书似乎听见了一句隐约的“妈”,想到刚才这个外甥身上的气势,连晓书不自觉缩了缩肩。
……
时越刚把小姨“送”出去,就看见他妈接了个电话。
他立刻就猜到是刚才出去的“小姨”。
时越对这个“小姨”的记忆有点模糊,但是刚才短暂的相处,已经足够他对这个小姨生出些微的恶感来,这会儿不由就警惕起来。
连晓琴听清楚是谁就要挂,但随即,却想起了刚才连晓书的那一番话。
儿子昏迷的时候,她当然是儿子醒了就什么都好。可现在儿子醒了,仍旧有了新的操心事……
高考……
这简直是儿子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连晓琴捂住手机话筒,低声对时越说:“是……是你秦阿姨……妈去接个电话,你去把厨房骨头汤喝了……”
说完,就大步转进卧室,还是顺手把门关了。
时越盯着关了的门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舒了口气,还是转身去了厨房。
不管什么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应付得了。
“……越越也真是的,越大越没礼貌,我话都没说完就把我推出来的了。”
那边连晓书开口就是抱怨。
当爸妈的,其实都听不得人说自家孩子不好,特别是连晓琴这会儿早就跟妹子撕破脸了,也不愿意跟她客套。
语气僵硬地打断,“我觉得越越挺礼貌,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个?”
连晓书一噎,对她姐这态度还适应不来,讪讪念了一句,“我是他小姨,还说不得他了……”
在连晓琴“我挂了”的威胁下,她也不敢再抱怨这些有的没的,连忙说起了“正事儿”——
“就是越越学习这事,他高三、正是要紧的时候……姐,我认识个朋友,在外头办的辅导机构,聘来的都是老教师了,专门教高三的学生。”
“越越这情况,回学校肯定跟不上进度,得让老师来一对一辅导……”
连晓琴那头沉默,连晓书也不知道她姐是什么个态度,心里没底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问过那边了……越越本身是个好学生,有基础,复习几个月,考个本科没问题……要是再听话、肯吃苦,过个一本线也说不定……这成绩比他以前肯定是差,但是姐你想啊,越越他落下整整半年啊……”
对面仍旧没什么声,连晓书忍不住确认,“姐,你在听吧?姐?”
连晓琴又沉默一阵儿,“那些老师……”
连晓书听出了她姐动摇的意思,连忙高了声,“都是老教师了,教学生有经验,姐你不信我把他们资料发给你,省里都评过奖呢……”
“我可是越越小姨,我能害他不成?我这不是得了消息,就赶紧过来找你了吗?”
两边的呼吸声隔着话筒传递,直到连晓书沉不住气,问了一句“姐?”
连晓琴艰涩道:“多少钱?”
因为时越住院事儿,家里几十年的积蓄都填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