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说不用,景辛便叫上长欢过来提桶,准备留两条鱼做清蒸和红烧。
两人一路往甬道走,景辛这才把这个筹备了太久的好消息告诉沈清月。
“汴都有一位很有才气的女诗人,叫沈淑英,我本早该请这样有才华的人入九师,但她却抛给我一桩难事。”她说完微笑望着沈清月,“姐姐你猜,是什么难事?”
沈清月淡淡一笑,说猜不准。
“原来她是兴定十三年获罪的沈氏后人,是那位被佞臣陷害的大臣沈折舟之妹。只是可惜了沈氏三族只留下她一个后代,虽然她已答应入仕,但这确为一桩惨事,好在咱们的天子是能分善恶的。”
景辛在留意沈清月的表情,发现她睫毛颤抖,脸颊肌肉也有掩饰不住的抖动。
沈清月:“不可能啊,沈氏被灭怎还会留下后代,没有人检举么?”
“不会有人举报官府,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无辜,只要当时的天子与奸佞不知,大家都愿意掩护这个后人。”
景辛忽然才察觉到这个问题。
小说里沈清月是被秦无恒的父亲以善良慈悲的名义收养,沈清月一直感激秦家。可事实却是沈清月自幼美貌聪伶俐,秦邦只是看中了她的外貌与身上背负的仇恨。
这么一想,在小说里沈清月一直到当上秦无恒的妃子才凭借自己为沈家翻了案,难道秦无恒也在利用沈清月?以秦无恒如今的能力,想为沈家翻案并不是难事。
沈清月转身背对着景辛。
景辛:“姐姐,你怎么了?”
“那虫子飞到我眼睛里了。”
“我帮你吹吹。”
“我揉下就好。”
景辛知道她是一时激动。
父亲终于沉冤得雪,如果沈清月再冷静一点,肯定会想到她刚刚思考的这些问题。
既然她都可以帮沈氏翻案,秦无恒作为天子心腹更易为沈氏翻案才对。
“这位赋春居士真是位有灵气的诗人,她背负这么大的仇恨却始终能做到心静如水,也能放下过往答应入仕,比我们瞧的话本里还要让人钦佩。姐姐,改日我请她入宫,你也一起跟我当她的书迷吧?”
“好。”沈清月欲言又止,仿佛有许多话想问,最终道,“今日晚了,我们回宫吧。”
两人各自往自己的宫殿走,方向并不一致。
景辛穿过几条甬道,忽听身后沈清月在喊她妹妹。
她回头停下,宫道那头,从前的红衣女子守着深宫的规矩,已经只敢穿一袭白衣。那衣袂翻卷,冲破暮色来到她身前,微微喘息,凤目里终于恢复了紧张与关切。
“我方才想起,我给你那锦囊是我母亲给我做的,妹妹可否先还我,我重新给你……”沈清月垂头看向景辛腰间,没有瞧见刚才她系上的那个香囊。
“咦?去哪了?”景辛往地面看,“许是丢了,我帮姐姐找找。”
“那不用了,我自己找吧。”不等景辛开口,沈清月浮起笑说,“天色已晚,你快回宫去吧。”
“既然是姐姐母亲所做,那我会绣一个锦囊还给姐姐的。”
景辛微微一笑,转过身时桃花眼里的笑意已经不见。
回到棠翠宫,寝殿大门紧闭,只有长欢候着。
长欢呈上那个香囊,景辛没有接,吩咐去请太医。
这个香囊并没有丢,她故意的。看过那么多宫斗剧,好歹发现了那鱼不偏不倚,正好将水花溅在她香囊上太过巧合,她想多个心查一查。
请来的太医是经她点拨,又十分聪明,知道听信于她的。
朱云志三十岁,医术精湛,但因为年轻而职位不高,得景辛扶他直上。
他接过那香囊,只闻到味道便变了下脸色,待拆开一一检查,脸色已越来越凝重。
长欢:“朱太医快说,这可是滑胎药?”
“不是滑胎药,这药比滑胎药还阴毒些,若是佩戴过久,可致胎儿发育不良,或使胎儿在腹中就已致残致傻,重者产出的会是死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