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蹲在一棵树下,回眸朝他比手势,圈出一个圆,竖起三根手指。她娇媚冲他抛了个媚眼,他记得她说这叫wink,专对喜欢的人放电用的。
可是何为放电她又没有告诉过他。
远处有三人策马追来,已经留意到一路留下的血迹,在注意四周树林。
景辛心跳得很快,深呼吸想调整这份紧张,她知道越急越会暴露自己,她身上有香。
三人策马离得近了,她拉起弓箭,却是第一次真正面对敌人,双手都在颤抖。
她眯起眼眸,瞄准为首的人,算准距离稳稳放箭,那人被刺中眉心倒下马背。
迅速拉弓再放箭,但第二箭已经无法射中,敌人已被惊动,且朝着她的方向放出数箭。
景辛靠着大树喘息,回眸望着戚慎,他双眸通红,薄唇里在说让她跑。
她露出一个微笑想安慰他,可是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泪。
她不想死,不想戚慎死,不想甜宝成为孤儿。
猛地回头,她瞄准入林的那人,这一箭刺中敌人腹部,但敌人没有咽气,已知她的方向。另一人弃马冲入林中,景辛起身跑到了大道上。
利箭自她身侧划过,在她回头时敌人已经追来,撞上她视线神色微变,顷刻喊:“勿伤此人,陆公有交代。”
箭停了,但一人朝她过来,一人朝林间顺着血迹寻觅。
景辛倏然瞄准林间那人,眼前的人再制止已不及,回眸见同伴被击中,恼羞拔剑冲她走来。
景辛躲闪之下望见身后赶来的项焉,眼前的人被项焉的箭一击而中,就倒在了她脚步。
她冲入林中,见那中箭的人没死透又补了一箭。
戚慎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景辛扑过去抱他:“别睡,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睡过去,但是你答应我别睡好吗?”
他苍白着一张脸说好。
景辛滑出眼泪,他说别哭,想抬手帮她擦泪却已经没有力气。
他说:“对不起,又让你杀人了,我以后不会让你再碰这些。”
“我杀的是坏人,没关系。而且你看我都能保护你了。”她扬起笑,却不知这笑比哭还难看。
他说:“我错了。”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摇头说他没有错。
“我有错,我轻敌,我没有护住那些稚子,我往日沉溺在一己私欲里,不顾天下苍生。”
他逐渐没有力气。
景辛捧着他脸颊:“别说了,你没事的,你是失血过多,你不会有事的!”
“我想戚容嘉,想听他唤我一声父王。”
“会的,孩子会叫你父王,还会让你教他治国。”
他艰难一笑,但已经再支撑不住,阖上了沉重眼皮。 戚慎昏睡了一整日。
岑豫县中的阮宅内, 景辛正听项焉来报施良胥追击陆军的战报,听到身后戚慎的咳声, 欣喜跑回床前。
戚慎睁眼望着她,见她浑身上下无伤才略松口气。
景辛连忙问他有哪里不舒服,吩咐成福拿药, 喂到戚慎唇边。
他只是膝盖的伤口还疼,喝完药后问起项焉战况。
“相邦与季殷已将陆扶疾设伏围击在燕州,陆扶疾欲走水路回国, 我军知道他的方向,部署周全,王上放心。前日驼峰之战,陆扶疾的援军是自豫河赶来, 不出意外该是都兰国的军队, 属下会着人查清,王上安心养伤便可。”
戚慎问:“我军伤亡多少,那些稚子如何?”
项焉一一禀报, 呈上一面破裂的铜镜。
戚慎接过那铜镜, 朝景辛苦笑了声:“镜子坏了。”
景辛已经听到成福说起他最近在河边捡到一面氧化的铜镜, 想悄悄打磨给她, 项焉说他在战场为了捡这块铜镜受尽陆军欺凌。
她又红了眼眶,接过:“没坏,回宫后我能把它变废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