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芷虞忽然意识到,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是需要争抢主动权的,她和许娇的灵魂碰在一块,一时间,她听见许娇的喉间发出了一声有些难耐的哼声:
“唔……”
郑芷虞暂时占据主动权,很快找到了手腕处一
点留在皮肉里的水草种子,将那水草拔出之后,她听见这哼声,想到外头窥伺的那东西,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
……
许娇原本主动让出主动权,却没想到郑芷虞好像嫌弃太挤一样,还不断地用冰冷的气息来碰自己,灵魂的触碰不同于肌肤,是一种更亲密的、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碰撞。
仿佛浑身上下都成了不能碰的禁地,对方不过是轻轻过来与她碰在一起,相触碰的地方都会泛起冰凉和酥麻来,身体里又冷又热。
她像是躲猫猫的时候使劲往角落里藏的小人儿,可是这躯壳总共就这么大点地儿,郑芷虞总是会找到她,想要以灵魂将她全然覆盖起来,许娇听见自己微弱的抗议声:
“走开……”
“别碰……”
郑芷虞没让她躲,只是轻轻地哄她:“别怕,我就是抱一抱你。”
许娇如今感觉到危险已经解了,并不愿意被她的话所欺骗,想去将这个无赖推走,却成了主动送上门的美味,对方的灵魂比她强大的多,竟然像是流水一般将她潺潺围绕,圈着哪儿也不让走,肆意地让她展开、不让她因为刺激太过而蜷缩成团。
她只能瑟瑟地颤抖。
起初郑芷虞只如冰凉的雨点,滴答答的雨点毫无征兆地任意落下,在随意一个角落跳动,后来这雨就越下越大,由点及面,许娇只觉自己的每一寸灵魂都与她融到了一起,呼吸里都是那阴冷的味道,仿佛被同化一样。
许娇感觉自己在融化的边缘,像是夏日里被灼热日光晒化的雪糕,可是身体明明又是冷的。
生理泪水本能地顺着眼角落下。
躺在棺材里面的漂亮女生缩成一团,面上都是红晕,眼角不断地落下湿哒哒的水痕。
还有时不时的、呜呜咽咽的声音:“不要……不要了……”
但没过一会儿,那哭腔里又带了笑意,仿佛自说自话一样去哄前一道声响:“乖,你亲亲我,我就停下,怎么样?”
回答的声音又软又哽咽:“不、不……求……”
灵魂状态,怎么能亲到呢?
许娇被为难住了,又气又恼,然而很快就被这前所未有的冲击所支配,整个人的灵魂比先前还恍惚。
……
河边。
黑发的男人从水里冒出脑袋来,盯着不远处的被红蜡烛围起来的棺材,良久,河里冒出了咕噜噜的水泡来。
每一个水泡都是一句愤怒的脏话。 许娇躺在棺材板里冷静。
红衣的郑芷虞站在河边,脚下排排的红烛都燃烧到了最后,几乎在熄灭的边缘,蜡泪缓缓地流淌,在泥土地上绽开大朵大朵的红花,带着烛火摇曳到了女人的脚边。
女人那过分苍白、不带一点血色的面庞正沉静地盯着河面看,似乎在找先前那水鬼的踪影,好一会儿之后,她蹲了下来,红色的衣袖垂落下去,直直地落入河中。
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血色带着阴森的鬼气飞快地没入河中,依着她的心意飞快地去寻找目标的踪影。
郑芷虞垂眸看着水面,好一会儿之后,慢慢回头望着棺材盖已经掀开的方向,出声道:
“这硬邦邦的板子还躺的挺舒服?怎么不出来?”
许娇的自闭状态被打破,抬手扶着木质的棺材边缘,坐起来的同时望着天上的星空,倏然道:“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对吗?”
郑芷虞眼中浮现一点笑意,尽管在夜晚看起来这神情显得有些阴森,她看着许娇仰头望天空的身影,良久之后,慢慢出声:
“不是什么大事。”
“我都会解决的,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