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_作者:南楼北望(432)

2020-07-25 南楼北望

    她说:“平京的礼数果然周全,若在我家……在我家那个地方,还没听说哪个仆人因为这而挨鞭子的。”

    卫六郎扭头看她:“但还是会被训斥,对吧?”

    赵冰婵默认了这句话。

    卫六郎便又笑笑。他面上出现了一种追忆的神色,带着悠悠的对旧日的怀念。

    “他挨了打后,晚上我偷偷去找他,哭着和他道歉。他趴在床上痛得抽气,还发起了热,却还会吃力地伸手来拍我的头,说这不是我的错,只是今后莫要再叫他阿兄了。”

    卫六郎又笑了笑:“其实他很有才华。他比我大七岁,从小便被夸赞‘美姿容’。我念书的时候会拖着他一起,每次他当着夫子的面表现得笨拙,其实早就把书倒背如流,还擅长书法,能写飘逸华丽的簪花小楷,还会作诗……我曾听人感叹,说他能生在世家,哪怕是庶子,也可辉若日月,便是比之谢九郎也不遑多让。”

    赵冰婵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有些怜惜。她想叹气,但忍住了,只问:“七年前,到底……”

    “七年前我十三岁,阿兄二十岁,刚刚及冠。自然是无人来为他办及冠礼的,我却不甘心,偷偷买了白玉簪和小冠送他,还非要给他绾发加冠……当然是弄得乱七八糟。阿兄从来都由着我胡闹,最后才笑着把头发重新挽起,对我说,他很高兴……”

    卫六郎单手捂住脸,顿了顿。

    “……说很高兴有我这样一个阿弟。我知道他心里也是把我当兄弟的。仆人又如何?他那样的人本该是人中龙凤,不该被出身所局限。”

    赵冰婵一下一下,慢慢地拍着他的脊背。她恍然发觉,原来“林少爷”今年也不过二十,正是加冠的年纪。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才十七岁,吃的苦头说不定比“林少爷”更多。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被风霜磋磨得内心冷厉,只是在这一刻,她忽然又像做回了昔日的赵氏女郎,重新变得柔软善感起来。

    卫六郎放下手,对他笑了笑。他脸上没有泪痕,只有眼底微微充血。他有一张俊秀的、有点孩子气的脸,眼睛很大,睫毛浓黑,秀气得有些像女孩子。

    “加冠后,阿兄很高兴地同我说,他有了心上人。那是一名世家女郎,如孤天明月,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他并不奢望得到对方垂青,但只要能说句话,他便很知足了。那是春日的一天,天气很好,许多人去郊外踏青,城外的沉璧江还举行了舟赛。”

    卫六郎在笑,眼下的肌肉却狠狠抽动了一下。

    “我还说,阿兄好好表现……可那一天舟赛尚未结束,便传来了阿兄的死讯。”他慢慢不笑了,只深深地、失神地长叹一声,“赵蝉,你能想象吗?我那风姿过人的阿兄,在沉璧江畔成了一具死尸,整个身体几乎被劈成两半。我被父母摁住,没能第一时间赶去现场,后来等我偷偷跑出去,江畔连血迹都快没了,只剩下那一点点香味。”

    赵冰婵保持着沉默。她曾接连失去至亲,明白任何安慰都不起作用。她只是问:“现场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卫六郎摇摇头,却又说:“我曾偷……托人看了廷尉府上的卷宗,上面说阿兄死时,用手指划出了个‘女’字。后来那份卷宗神秘失踪,官府只说阿兄是遇上贼人,为保护江畔观赛的贵人而死。这话谁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女……是女人的意思?”赵冰婵皱眉思索,“普通的女人不可能将人劈成几乎两半,难道是修士,或是白莲会的妖人?”

    “那是一个没写完的字。兴许是藏在平京中的修士,兴许是谁家的妖仆,可平京中叫‘婉’、‘妩’、‘好’、‘婵’等名的人实在太多。”卫六郎苦笑一声,“所以要说唯一的线索是香味,倒也不错。”

    赵冰婵自己名字里就有个“婵”,只得跟着苦笑一声;“也是。但这样说来,卷宗被毁这事足以说明,你兄长的死不简单。”

    卫六郎点点头。

    “今日便暂时到此为止。我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机会接触王留。赵蝉,辛苦你了,银票你拿上,我暂且只有五百两,下次见面再补上另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