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虽是这么说,却还是老老实实按着顾莞莞的脉,仔细把着,又瞧了瞧面色。
“她已不再魇着,正在安心睡着呢。想来那长都城也不是好待的,这年纪轻轻的未来王妃累的都不想睁眼了。”他兀自感叹了句,又对着齐钰锦说:“王爷放心吧,待她睡够了,会自己醒过来的。热度虽还未完全降下去,但也比之开始要低上许多了。”
方大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临走前叫齐钰锦唤个丫鬟来替未来王妃擦擦身子,汗黏在身上,容易再次着凉,也不舒服。
齐钰锦就这样又有了一个大难题。
她站在孟有忆送来的那盆热水前,作着什么心理建设,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挽起了袖子,将手伸进了那热水中。
齐钰锦捏着帕子站在床边,“我现在要替你擦擦汗,你要是不同意你就说,本王不是那等乘人之危的人。”
“你不说不同意就是同意了。”她又接着道。
她腾出一只手上前将人抱进自己怀里,被子盖得严实,一只手钻了进去。
刚将白色里衣脱下,怀中的人便扭了扭身子,哼唧了声儿,“王爷,太晚了。”
齐钰锦那捏着帕子的手在被中一顿,立马去盯住顾莞莞的脸,确认她是真的好在熟睡中,刚刚那声娇嗔一样的声音便是她下意识发出来的?
那声音像极了前世两人共躺一张床榻,自己想要亲近她,她却会习惯的说上一句“太晚了”。
她以前以为,只是顾莞莞不像西北长大的女儿家,天性较为含蓄,全是因着不好意思才这么说上一句,现在看来,那时候分明就是在拒绝自己。
那现在她还没嫁给自己呢,就这么讨厌自己的碰触?
这么想着,齐钰锦并不打算停下来,反而更加大方的替她擦拭起来。
有本事她就醒过来自己开口拒绝,不然,自己想擦哪儿就擦哪儿。
她恨恨的,手上不自觉带上了点力气,惹的怀里的人睡梦中不安分起来,齐钰锦却是故意似的,搂着她的胳膊就是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却是没忘方大夫的话。
“王爷?”
顾莞莞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她与齐钰锦不管面上还是私下都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她是齐王府的正妻,替齐王管理内院,也包括床笫之事。
所以她意识到身上那只乱动的手后,第一反应便是,她又回去了?
齐钰锦以为她又要说些什么,低头去看,却见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正盯着她。
她猛地抽回手,一下退开好几步,而后便是看也不敢看床榻的方向,将帕子扔回水中,跑了出去。
顾莞莞的脑袋砸在那厚厚的被子上,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没过多久,绿莲与丁香便急匆匆的进来。
“郡主,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定向一踏进房门便喊了这么一句,生怕让边上的绿莲抢了先。
“现下什么时辰了?”许久没开口的嗓子早已干的不像话。
“郡主您睡了五个时辰了,如今是六月初七了,只是外头天还未大亮呢。”依旧是抢着说话的丁香。
顾莞莞却是脑子一片发白。她没回去?她依旧是重生了的顾莞莞,是才嫁给齐钰锦的福音郡主。
那刚才的齐钰锦在干什么?
前世也不是没有更加亲近的时候,此刻她却是脸颊一下子涨红,羞的都忘了要水喝。
还是绿莲还惦记着王爷的吩咐,“郡主,是王爷叫奴婢们进来伺候郡主的,大夫说了,郡主出了许多汗,要擦干净了才好避免着凉。”
顾莞莞想起刚才齐钰锦离去时往哪里扔了什么,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才见着那铜盘。
又感受了一番,自己身上确实黏糊糊的,“不必,你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丁香出声劝道:“郡主还病着呢,还是先请大夫看过了,能沐浴了再沐浴吧。”
顾莞莞却是无谓,她知晓自己并非是着凉的缘故,她进了这驿站,前世的那一幕死死压在她的心上,精气神被抽走了才会那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