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没好气地推他上楼,“淋雨还是好事吗?你怎么过来的?怎么不找个手机打电话?”
向渝哈哈笑了一下,“年轻,身体倍儿棒,不怕这点雨。”
芳姐被他气乐了,冲着向渝的腰就是一巴掌,“明天要是再感冒,你就不年轻了。”
浴室离得不远,走几步就到了,向渝关了门,把黏在身体上的衬衫脱了下来,拉下来的时候浑身黏糊糊的,像是裹了一身的面糊,让人格外不舒服。
向渝在自己的肩膀上搓了一下,把落在身体上的灰抚了下去,他把裤子也直接脱了,放在旁边衣架上。
浴室里有个半身的镜子,下面搭着洗手池,向渝在镜子面前一站,这才发现自己的腹肌都有点消的意思,他并不胖,身上的肌肉大多也是做运动练的,自从到这边来,活的跟个咸鱼似的,连锻炼都疏忽了。
“一,二,三,四,五,^六……”,向渝挨个地数了一下,直到把自己的腹肌数完,自顾自地乐了一会,这才抓了抓头发,往淋浴间里走。
直到温暖的水流包裹了全身,向渝才像是缓过神来,浑身冰凉的气息一收敛,连脑子都变得温暖了。
向渝这一夜在老宅跟坐过山车似的,他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这么大起大落过。
先是直到自己是向珺弟弟这件令人惊骇的事情。
然后就是向珺在郑丽景面前直接说实话的场景。
向渝都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记得郑丽景那恍若吞了几个鸡蛋的表情。
向渝当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觉得这世界太迷幻了,迷幻得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后来向珺被向老爷子赶着离开,想把自己留下的时候,向渝随意扯了个谎,说是自己的东西都落在沈崇家,要自己去拿,让向老爷子派车把自己送回来了。
向渝挤了一点洗发露在自己的脑袋上,随意得揉了一下,沈崇家的洗发膏特别容易起泡沫,向渝扒拉了一会就弄了一头。
他正低着头冲水,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这边水声大,听不清晰,向渝把花洒关了,喊了一声,“芳姐?”
“不是”,外面的人明显是个男生的声音,“给你送衣服。”
向渝头发上的泡沫还没有完全冲下来,他拿着花洒,觉得自己现在又出不去,“沈崇,你自己推门进来。”
这边淋浴间是磨砂门,从外面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能听见水声。
向渝终于把自己脑袋上的泡沫冲掉了,开始举着花洒往脖子上冲的时候,门锁咔地一动,能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
向渝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个人影,他甩了甩头发,淋浴间里全是蒸腾的雾气。
沈崇把衣服放在衣架上,并没有走,他靠着洗手池站了一会,看见向渝的影子在玻璃门上转来转去,虽然看不清楚,但结合声音,看勉强能看得推测出来现在在干什么。
例如说现在,他像是关了花洒,正在往身上抹沐浴露。
沈崇开口道,“今天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向渝“嗯”了一下,声音挑高了,绕了一个百转千回的弯,“我想起来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怕你明天找不到,就回来了。谁知道在半路下了雨,我手机还没电了,从前门那边跑过来,淋了个透心凉。”
沈崇挺耐心地听他抱怨,也没有刨根问底,“在那边怎么样?”
沈崇知道向渝是跟着向珺去了向珺的叔叔家,不过这话他也没有跟沈宴讲,他上次听着那个电话,总觉得那些东西不太对劲。
向渝重新把花洒打开了,开始冲身上的泡沫,他扬起脖子,把手柄挂在墙上,闭着眼抬着下巴冲。
“还行”,他动了一下眼皮,“就是那边老人吃饭挺淡的,跟没放盐似的,我一晚上都没吃什么,尽喝水了。”
向渝暂时没有提起自己的身份这个问题,这东西连他自己都是刚刚知道,现在说给沈崇听并没有什么好处,况且那边的老爷子看起来意志挺坚决,不太想让除了家里人的其他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