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沉浸在长长的假期即将到头的失落和惆怅中,还有是她自己硬生生将这个假期给作没了的懊悔中,压根就没有留意到李承策在看她,只双目出神,手中机械的在研着墨。
到后来还是李承策先没能沉住气,开口问她:“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语气凉如窗外的飞雪。
孟瑶被他这话冻的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转头见李承策一副面色不佳的样子,她心念急转,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奴婢早上起来看外面一片雪白,想着园子里的那几株红梅应当开了。便想要去摘几枝回来给殿下插瓶。”
不这么回答能怎么办?难不成实话实话她其实是看到下雪了,心里痒痒了,就跑园子里面玩雪去了?回来的时候看到那几株梅花开了,闻着清幽香味,便忍不住摘了几枝想带回来插瓶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好整天都能闻得到那幽幽梅香?
她这谎话实在是不走心。李承策不信她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几个月,竟然没有看出来他屋中从没有摆放过一瓶鲜花。
但转念想到孟瑶从来没有在他的事情上留过心,指不定还真的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于是他刚刚才缓和些的脸色立刻又冷了下来。
刚手中批阅好的奏疏掷到一旁,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又拿了一本奏疏打开。
只是打开了却没有心情看。见孟瑶依然不紧不慢的在研着墨,他便沉着脸,又开口问了一句:“不冷?”
孟瑶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原是冷的。但是奴婢心里想着这是摘梅花回去给殿下插瓶,便不觉得冷了。”
脸面什么的她都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不怪她胡乱摘梅花就好。
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但李承策唇角依然忍不住微微往上扬起。
而接下来,他终于问出了刚刚让他一直生闷气的问题来:“那串红珊瑚手串,你什么时候取下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策哥:我亲手给你戴的手串你竟然取下来了。生气.jpg. 孟瑶研着墨的手一顿,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
确实空落落的。
但是连她自己先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 没有想到李承策竟然注意到了。
他倒是挺细心的。不过这件事, 有问的必要吗?
就回答道:“昨儿晚上睡觉之前取下来的。”
那就是他才刚走她立刻就取下来了?
李承策面色更沉。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奏疏, 语气十分不悦的问道:“为什么要取下来?”
孟瑶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就见他双唇轻抿, 一双好看的双眼眼尾略向下, 湛黑的眸中有一层薄怒。
孟瑶:......
她觉得这位殿下生气的好没道理。然而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着:“那手串, 睡觉的时候带着,容易磕到人。所以奴婢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戴首饰。”
什么首饰都不戴,也什么衣裳都不穿, 浑身没有一丝束缚的睡觉它不香吗?
李承策没有说话。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
重又打开手里拿着的那本奏疏, 他垂眼看起来。
不过吩咐还是要吩咐的:“往后你每日早起之后便将那串手串戴上。再有, 孤赏你的那匣子首饰你让你戴的,不是放在那里让你看的。”
今日她一头鸦羽似的发间依然只戴着平日常见的那朵小珠花, 昨日晚间赏赐给她的那些首饰不见她戴一样。
孟瑶:“......是。”
这位殿下你很闲吗?连她每天戴不戴首饰,戴什么首饰都要管。
但是有什么法子?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位细算起来, 不晓得要大了她多少级。
只能暂且忍耐着。等往后李承霄一死,她不用再躲在东宫,到时再想法子出宫, 天高海阔任逍遥去。
见她回答的甚是乖顺, 李承策胸中的那股闷气便顺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