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李承策和卓华容两个人皆是面色一变。
随后卓华容转过头看李承策,目光中满是诧异。
李承策却恍如未见一般,猛的起身自椅中站起身。
他虽然于药理上并不精通,但也知晓这滑脉乃女子妊娠的脉象。
也就是说,孟瑶怀上他的孩子了?!
他终于能有自己的子嗣了。
而且这还是他和孟瑶的孩子!
这个念头一浮现,心中便是满满的喜悦。
面上立刻难以抑制的浮出笑意来,叫了徐怀过来,吩咐他:“重赏严御医。”
徐怀应了一声,脸上也满满的都是笑意。
“奴才恭喜殿下!”
李承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起来。袍袖一拂,笑着说道:“你也有赏。今日东宫所有人,尽皆有赏。”
徐怀吓了一跳,心想殿下这是欢喜疯了么?东宫所有人尽皆有赏,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但看着李承策眉眼间无论如何都掩不住的笑意,徐怀就知道他此刻是真的打从心底里面高兴。
人生难得几回疯,既如此,便让殿下疯一回也没什么。
就笑着应了一声,要转身出殿传李承策的话。
只是他才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严御医抖颤的声音响起:“微臣,微臣不敢领殿下的赏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才继续抖颤着声音说了下去:“禀,禀告殿下,瑶,瑶姑娘虽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但因为她从前身子受的折损太多,纵然近几个月是养回来一些,但,但到底是动了元气的,所以她腹中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李承策的一颗心直直的坠了下去:“这个孩子,会如何?”
他说这话时声音轻飘飘的。仿似刚刚脱落枝条的柳絮,只需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到各处。
严御医已经紧张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趴在水磨青砖地上的双手都在发抖,胸腔里的一颗心跳动如擂鼓。
但最后他还是心一横,开口实话实话:“这个孩子,只怕,只怕是保不下来。” 严御医话音才落, 就听到咚的一声响。
是李承策后退两步,腿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这把椅子乃是用材质极坚硬的花梨木所做, 式样也是十分沉重的太师椅,若不慎撞到, 会十分的疼痛。
但李承策却仿似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痛,缓缓的在椅中坐了下去。
徐怀听到严御医的这番话也十分的震惊, 忙转过身。
就看到李承策此刻不再是平日腰背挺直的端正坐姿, 而是背微微的往前拱着, 放在案面上的右手也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至于他脸上。明明刚刚还满面笑意,一双眸子也满是光彩, 但此刻却笑意全无, 整个人看着都好像在发愣,目光十分的空洞。
徐怀以前还从没见过李承策这个样子,心中又是害怕, 又是担心。
就轻轻的开口叫了一声:“殿下?”
李承策恍若未闻。
站在一旁的卓华容见状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一语未发。
殿中一片寂静, 连窗外微风轻卷树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但这寂静却并没有维持太久。李承策猛的伸手抓起案上的一本奏疏,朝着跪伏在地上的严御医就用力的掷了过去。
与此同时, 他也起身自椅中站起身来。
“孤的孩子, 你跟孤说保不住,嗯?”
殿中的人谁会想到他会忽然暴怒啊?当下立刻齐刷刷的都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卓华容都不例外。
至于严御医,更是吓的以头磕地不止。一边磕还一直抖着声音说道:“是微臣无能,是微臣无能。”
刚刚那本奏疏虽然没有砸到他身上, 但李承策此刻的雷霆之怒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御医能够承受得了的。
“你确实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