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告别会如此突然,叶翎愣了愣,只当他今晚的沉默都是因为离别的伤感,开口安慰了几句。
相比于来时两人欣喜的气氛, 男人离去时的气氛要沉重太多;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叶翎不知为何,忽地感觉到一丝孤独与凄凉。
掌心里还是男人特意留下的纸包,叶翎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酸涩的味蕾让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何自打开始便对蒙面人与众不同。
他身上有着尤为熟悉的孤独感,以至于叶翎每次看到他时,视线仿佛都能透过这具身体,看到另一位青年。
不知不觉中,叶翎一路漫步至院后池边,看着水汽氤氲雾气蒸腾,脑海中闪过的都是景曦将他一把抱起,坚实有力的胸/膛炽热到发烫。
其实他从未细想过那日究竟是何时喝了酒,却能模糊记起自己是如何剥开青年身上的衣裳,动情时如何将人轻易推到,索取时又是如何咬着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着轻佻言语。
可他也没拒绝不是吗?
如此想着,叶翎心中不免惊讶一阵;如今他不仅还担着“师尊”的名称,甚至连身份问题都没解释清楚,此时竟在动情一事上浮想联翩。
双颊被池中滚滚热气烫的发红,叶翎加快脚步往回走,正好遇上神情匆忙的右护法前来寻他,急冲冲地求他回去。
这人一会儿喊他出门,一会儿有求他回去,叶翎心中奇怪,在右护法的声声哀求中,一路被护送回了屋。
回程路上,叶翎发觉守着他的魔人又多了不少,乌压压地将他围起来,右护法整个人身体紧绷,将叶翎送回屋内,关门时才放松地长舒口气。
用过晚饭,叶翎看书打发时间后便打算早些休息,刚要躺下时,有人有些粗暴的推开了房门,带着一身的酒气。
没了烛光照耀,昏暗屋内只剩轩窗透进来的几丝月色;叶翎闭着眼,屏息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被子下的手悄然摸到枕头下的匕首。
自景曦那次在他床前站定后,他便养成在枕下藏把匕首的习惯。
来者喘息沉重,脚步虚浮的简直不像修习之人;他一步步缓缓向着床边走进,在叶翎正要拔刀起身时,他听见男人自咙间嘶哑地喊了声“师尊”。
......景曦回来了?
青年沙哑着喊了一声便直直向他怀中倒下,叶翎将尖刀往地下一扔,有些手忙脚乱地将人抱在怀中。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屋内漆黑一片,叶翎想起身开灯,青年却顺势直接环住他的/腰,一遍遍低声喊着他,如何都不肯撒手。
带着浑身酒气,青年磕磕绊绊的给叶翎讲了他在天山之巅的所见所闻,最后竟话锋一转,闷闷道,“我应该感到庆幸。”
“......什么意思。”
“起码这一次,我没有做错。”
青年嘟囔的声音极小,沉浸在故事中的叶翎并未听清;看着青年埋在他怀中的脸,他只觉恍惚一阵,突然忘却了血砂莲一事,只想知道青年如今以为自己抱着的,究竟是谁。
“景曦,”黑夜中他睁着一双眼睛,听见自己很轻声的问,“三年昏迷不醒,若如今的我和当初的叶翎并不相同,你当如何。”
青年身体僵直一瞬,然后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双赤瞳在黑夜闪着光点,几乎是立即反驳道,“师尊不会变的。”
“可三年这样久,如果——”
“没有如果!没有!”
景曦突然大吼一声,急急的粗声喘息,暴动的情绪忽然让叶翎心生退却;他喝多了酒,方才讲故事时已有些口齿不清,如今也更是只会一遍遍大声而无力地否认着叶翎的话。
最后当叶翎已经困的睁不开眼时,青年终于喊累了;他目光幽幽的看着神情困顿的叶翎,半晌后环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同在榻上躺下。
“这孩子年龄这么轻,胆子还小,能担任仙督吗?”
仙门派来的仙使大腹便便,毫不客气地在屋内木椅上盘腿坐着,斜眼打量着司尧身边的清秀男孩,皱着眉头,一脸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