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景曦早同他讲过,叶翎并不意外,床榻上披好衣服,顺从地将手腕伸出去。
隔着一层轻纱,老医者将指腹搭在叶翎纤细的腕子上;沉吟一番后,率先点出叶翎灵识不稳、体质虚寒的问题,叫他最好还是留在魔族安心休养。
都是些老毛病了;叶翎点头,刚想开口谢过他,便见着老医者神秘兮兮地低声问他,能不能将门外的小厮遣散。
待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老医者又摸着下巴两撮灰色胡子,神神秘秘地问道,“仙尊,您最近和尊主的感情好吗?”
“......还可以。”
“那房事有多频繁?”
“不到一月前有过一次,”叶翎觉得面颊开始不自觉地发热,疑惑不解地问道,“您问这些做什么呢?”
“无妨,”老者欣慰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之意,“您身体虚寒亏欠过多,最近这段时日,房事还是加以克制吧。”
没想过自己与景曦的事在外已经传成这样,叶翎只觉脸上臊得慌,命人好生将老者送了出去,然后红着脸将自己迈进被子中。
此刻景曦刚下了早朝,正从正殿往叶翎的院中走去。
人离院子还有百步距离,景曦远远便见着老医者飞快从院中出来,看见自己脚步一顿,然后便是飞一般的快跑过来,在他面前站定后,咣当一声就跪下给他行大礼。
“尊主!老臣有要事禀报!”
饶是淡定如景曦,也被老者这番行径吓了一跳;这人在他重伤之时好心救过他,虽然后来景曦也曾救他一命,但此人毕竟对他有恩,景曦登上尊主之位后也从不曾苛待他。
伸手将人扶起来,景曦沉声道,“有话起来说。”
老者双眸闪动,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他欣喜地看了眼面色沉稳的景曦,忍不住大力地咣咣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喜悦道:
“方才臣给仙尊看脉时,发现他已怀有近一月的身孕了。” “方才老臣给仙尊看脉时, 发现他已经有近一月的身孕了。”
青年愣在原地,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待老医者再一次忍不住开口询问时, 他却突然反应过来, 面色凝重地对老者道,
“这孩子.....不能要。”
老者惊呼, “为什么!即便是魔族男子,受孕的几率也是极小的,更何况是人类男子!”
“那你告诉我, 你如何能确定师尊现在究竟是人类肉身, 还是魔族躯体?”景曦微眯双眼,神情有些危险, “还是说?你要让我来猜?”
此古以来, 能存活的半人魔仅仅景曦一人,但半人魔的出世却无独有偶, 所有半人魔的人类母亲, 没有一个安然活了下来。
就如同景曦的亲生母亲一般,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便是他生命的终结点。
最初景曦听老者说“子嗣”这件事时,只为叶翎的想法感到诧异和感动, 却并未将其当真;而现在若要他抉择, 比起叶翎的安危,自己可有可无的血脉肯本不值一提。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你去想办法,若这个孩子对师尊有任何威胁, 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立马除掉。”
青年赤红的眸子闪着悠悠寒光,浑身煞气恐怖如斯,低凉如冰的声线仿佛在对敌人下达最后的死刑。
老医者对上这对冰冷眼眸,抖了抖,软着腿退下去了。
景曦来到叶翎房中时,男人正在试穿明日庆典的华服。
惯于一身素白的男人此时红袍加身,明晃晃的艳红让人眼前一亮,收腰处的玄色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在宽松的长袍下格外瞩目。
听见脚步声,面朝轩窗的男人转过身来,对上景曦的目光,柔柔一笑,身后是一片灿烂暖阳。
景曦看着盈盈浅笑的叶翎,不知为何联想到了火红嫁衣,微微晃神。
“看我做什么?”见人站在外面迟迟不肯进来,叶翎低头看了眼火红长衣,疑惑道,“这身衣服很奇怪吗?”
方才他刚穿上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一阵说不出的怪异,往日里清丽平淡的五官,在大红华服的映衬下,瞬间变得妖艳魅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