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杀你,但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青年挥手将铁笼上的冥火熄灭,越过两人来到魔帝的灵识身旁,以俯视之态冷声道,“至于你,也该下地狱了。”
屋内两人眉心一皱。
尖叫声停止,魔帝扭曲的灵识狠狠一颤,不可置信地问余怜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青年直接将手臂伸进铁笼,一把攥住那逃窜的黑影,语气中似是有淡淡嘲讽,“你不用付出代价么?”
当初若不是他与那名人类女人,也不会有如今场景。
比起方才刺耳的尖锐叫声,魔帝此时甚至来不及出声,在余怜掌心抓住他的那一刻,那团黑影便化为黑烟,一缕缕飘入空中,迅速消散。
地牢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余怜将手从铁笼中抽出,掌心中躺着一枚纯黑色的记忆棒;他将记忆棒递给司尧,转头看着叶翎,轻声道,“师尊,可以离开了么。”
“等一下。”
安静的地牢内传来低沉的脚步声,随着一道男声落下,景曦来到众人面前,上前将叶翎拉到自己身后,怀中拿出一个透明瓶子丢给余怜,
“你好好看看。”
余怜看着瓶子中的一律黑烟,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你想没想过,魔帝为何要去占人类的肉身?”地牢空气微凉,景曦将身后披风给叶翎盖上,双手从后背将人慢慢圈住,语气平静,“不过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罢了。”
人类肉身脆弱不堪,魔族灵识占的应当是魔人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魔帝的灵识其实在你身体里?”
叶翎下意识攥住景曦的袖子,语气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张。
景曦眼中染了层笑意,顺势用大手包住叶翎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似是安抚,下巴朝着余怜手中的瓶子一点,“被揪出来了。”
暂时稳定下来的司尧朝他投来疑问的目光,似乎是在问,他是如何察觉的。
“我与魔帝本就一脉相承,在我毁了他的肉身、却能探到他灵识波动时,我便猜他有可能想用夺舍这一招。”
因为怀疑,所以他早早便将玄青宗附近的军队兵力交给云锡,让他提早准备。
是以众人方才所看到的、被余怜消灭的黑团,不过是魔帝的部分灵识罢了;而景曦瓶中还未觉醒的黑影,自然是其中另一部分。
至于是否是剩下的全部,就没人知道了。
长夜将尽,余怜为遵守承诺,被人领着去了云锡水晶棺的存放处,而其余经历巨变的三人最终决定回去歇息一番,明日天亮再来。
“你诚实和我说,魔帝的灵识对你有没有影响?”
待青年将他送到大殿前,叶翎转身握住景曦的衣袖,语气略有些焦灼,“你有没有受到影响——”
“没有。”
叶翎的身上很冷,青年的怀抱却是一如既往的温热;他习惯性地托着叶翎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笑了一声,“师尊昨日不还在怪我上一世害了宗主和云锡么。”
“我有什么资格替人怪罪,”身子一僵,叶翎双眸黯了黯,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这一世你若诚心悔改,说不定能求得他们的原谅。”
景曦向后退了退身子,亲吻了下叶翎的额头,赤瞳中亮起一丝星点,对叶翎认真道,
“若弟子说,这些人都不是弟子杀的,师尊相信吗。” 不是他杀的?
“师尊可有发现过任何破绽?”
青年牵着叶翎回了大殿, 一面轻声同他说话;深夜寒凉, 殿内虽已烧了几处炭盆, 体寒的叶翎却依旧指尖冰凉;两人在轩窗边的茶台两侧坐下。
景曦摸了摸发烫的茶壶杯壁, 抬手为叶翎添了杯温水。
然后青年又在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个瓷瓶, 倒了些淡黄色的粘稠蜂蜜进去,银筷搅了搅, 推给叶翎, “师尊今日辛苦了, 喝点蜂蜜水暖暖身子。”
叶翎接过抿了一口, 唇齿间满是淡淡的清甜味;方才景曦的话他依旧没有想通, “你的意思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