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寸草难生,唯一的植被便是矮突突的荆棘丛,昨日叶翎出门散步, 经过一处石子路时,不小心被几丛荆棘绊倒扭了脚踝,景曦得知后当场大怒,连夜命人烧了整座皇宫的所有荆棘丛,更扬言要处死跟着叶翎的两名小厮,最后还是叶翎阻止才不了了之。
话音未落,青年单膝跪在叶翎面前,想要查看伤势。
身形一顿,叶翎立即将身子往后撤了撤,对景曦这几日突然的亲近难以适应,“已经好了,你先起来吧。”
青年依旧跪着,执拗地非要叶翎露出脚踝,将纤细修长的小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温热掌心贴在男人白皙的脚踝上,轻轻揉着。
那双手仿佛带电似的,叶翎只觉整个下/半/身都酥麻一半,双颊微红,忍不住低喃一声,“别......”
“师尊,弟子会的其实很多,”景曦半低垂着眼,听不出情绪,“只要您给弟子一个机会。”
“......知道了。”
离开前,景曦递给他一封信,还有一个小纸包,告诉叶翎,这是别人嘱托要带给叶翎的。
纸包的材质分外熟悉,叶翎接过信封直接打开,看着纸面上苍劲有力的六个大字,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勿念,一切安好。”纸包里是熟悉的话梅糖,叶翎拈了一块放进嘴中,熟悉的酸涩味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信的主人,是师尊上次说的‘陌生人’吗?”青年在他身旁平静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叶翎点点头,挂念几日的事终于有了结果,有些好奇地问景曦,这信是如何送进来的。
“花重金买通了守卫,送到我这里了,”景曦顿了顿,含糊给了个答案,转口反问,“这个人,对师尊很重要吗?”
看着青年有些困惑的双眸,叶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要怎样解释才能让景曦懂得,占着别人的壳子,享受着本不该属于他的爱戴,他有多愧疚。
熬过那些苦痛岁月的分明不是他。
与景曦不同,那个陌生人认识的叶翎,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接受好意或关怀的他。
魔族事务繁杂,景曦还要赶去议事;拿起食盒盖好盖子,青年与右护法同叶翎几句道别后,转身离去。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大殿前,经过殿门前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炉时,景曦突然停住脚步,拿过右护法手中的食盒,毫不犹豫的将装了糕点的木盒丢了进去。
这边叶翎折回房间,打算找本书打发时间,结果刚推门进屋,便发现屋内早已站了一个人。
这位不速之客一身黑袍,从头至尾将身体每一寸都遮盖的无比严实,脸上带着面具,哪怕只有十几步远,叶翎却完全看不见他的长相。
心中万分警觉,叶翎默不作声地飞速汇聚体内灵力,稳住声线道,“你是‘黑袍’?”
方才他与景曦就在院中,普天下有如此修为、又是这副打扮的,也只有大名鼎鼎的“黑袍”了。
黑袍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静静望着叶翎,半晌后声音低哑地开口,
“跟我走吧,不要再卷入这场纷争中。”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叶翎双眸一动,依旧防备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黑袍人缓缓向他走来,似乎看出叶翎因戒备而僵直的身子,在他几步外站定,伸出左手,摊开手掌。
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截白色的灯芯。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叶翎猜测道,“这是.....护魂灯的灯芯?”
“对。”
“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黑袍淡淡道,将灯芯放在手边的木桌上,退回原来的位置,“我知道你不想过‘叶翎’的生活。”
“我可以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怎样的都可以。”
黑袍语气平淡,沙哑的声线却总让叶翎觉得似曾相识;恍惚中,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去往仙门大会时途经的小镇上,那片迷雾重重的荒地中,自己曾听过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