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子,不妥。”徐邻溪大着胆子站出来,“天干物燥容易着火,书院有很多藏书和画作,点了就会烧成一片,不堪设想啊。”
“行,你给我找个火盆来,我慢慢烧。”
徐邻溪赔笑脸,“天冷了,拿个火盆确实暖和些。”
这是不敢说自己帮忙烧画。
严融明白徐邻溪的心思,却也懒得跟计较。他就是要齐文遥的画作毁于一炬,就是要看趋炎附势的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你不用去了。”严融怕徐邻溪报信,“你去。”
侍卫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不远处,齐文遥领着身后一队人马,慢慢走来。
严融不急,笑着看齐文遥走到跟前。
齐文遥看到悬挂的画作还在笑,“阁下这么喜欢我的画,早说啊。”
严融看看齐文遥带的人马,笑了,“就这么点人?失宠了?”
齐文遥没搭理,走到那幅被毁的画作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画得那么难看,该烧。”
齐文遥不生气,又问了一次,“你觉得难看?”
“对。”严融冷笑,“我不想污了别人的眼睛,花钱买来再烧掉,不行吗?齐文遥,你是不是仗着殿下宠你,带侍卫过来强抢啊?”
“不不不,羽林军只听皇上的话,我哪里请的动?我只是带百姓们来看看罢了。”
严融这才注意到魁梧的侍卫旁边有一群老百姓,不解,“看什么?”
“还是让左将军先说吧。”
严融皱眉,上前跟带头人请教,“将军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左将军厉声呵斥:“严融,画上是灾民们的家乡。灾民们都希望家乡恢复原样,你烧了,是在诅咒大好河山付之一炬吗?”
严融瞧着羽林军要逼到自己跟前的兵器,心下一沉。
这个关,难过了。 皇都书画界影响最大的商人就是徐邻溪。他善于交际,客源多,有精明的头脑和决断的魄力,总能够在最好的时机把手头的画像卖出去。
严融不是出手最大方的,却是最急切也最有权力的买主。徐邻溪掂量了一下,觉得这种动荡的时局,两面讨好才是最为稳妥的:卖画给严融,讨好大公主,又可以匀出一部分卖画钱给齐文遥送去,讨好了符弈辰。
徐邻溪根本没想过会发生烧画的事。他只管低价收买灾民手头的画作,再高价卖出去。他以为严融会像公主府那些人一般谨慎内敛,真要报复也是拿回去垫桌脚的小手段。
未曾想,严融一搞事就是这样的大阵仗,把羽林军给招来了。
徐邻溪吓白了脸,跪下来给自己开脱,“左将军,是小的有眼无珠卖错了画。但小的真不知严公子会烧画啊。”
“呵,怕什么。”严融收起火折子,不慌不忙道,“这不是还没烧吗?”
左将军看出了严融的傲气,“你还不知罪?”
严融笑了,“知,这就跟左将军回去受罚。”
左将军只得了带严融回宫的命令,看他配合就不动粗了,“来人,带严融和徐邻溪回去。”
“劳烦等等。”齐文遥忽然发话,“左将军,我想说句话。”
左将军在路上碰到了齐文遥,一并过来,却不是同路更不会听命于齐文遥。左将军是没有换掉的禁军头领之一,没有像是别人那样“审时度势”迅速倒向符弈辰那边,对皇上依旧忠心。
皇上觉得朝廷里的人不是大公主的就是符弈辰的,一个个居心叵测。烧画的事本来不该由羽林军插手,应当找下属官员一道道审过去的。皇上不信那些人了,就直接派了唯一信任的左将军过来抓捕。
左将军有皇命在身,觉得自己有底气。他认为齐文遥是沾了符弈辰的光,不怎么看得起,拿出的是平淡有礼的态度,“齐公子请说。”
齐文遥将身旁的一位妇人请了出来。“被毁的画作上有黄夫人的一家老小。严融平白无故砸了个洞,一句抱歉也不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