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回从前那样。”秦洛潇说,“不要认皇帝做爹。当一个孤儿也比当皇子强!”
孤儿两个字戳中了符弈辰的痛处。
符弈辰拉着秦洛潇的手顿时松了一些,紧抿双唇。
秦洛潇趁此甩开了符弈辰的手,决然而去。
符弈辰没有追。
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
秦洛潇大可以说“我才是真心为你好”、“跟我走”之类的话,偏不,要挑一个最难听的说法。
孤儿在符弈辰看来是从小到大受苦的总和,是别人骂起来永远无法反驳的侮辱。
恶语出口,关系到达冰点也不一定没得救。秦洛潇语气好点,能发觉自己说错话赶紧道歉,又或者,符弈辰没那么闷骚,表露情绪让人知道什么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稍稍有点改变,那场决裂都不会闹到这么难堪的地步。然而,两个人都不愿意改变。符弈辰深深记住了秦洛潇的伤人,秦洛潇存了偏见,以为符弈辰的犹豫是舍不下皇帝给的富贵荣华。
符弈辰和秦洛潇不会和好了。
秦洛潇根本不是什么至纯至美的白月光,而是一个迷惑太子的幌子。一切深情都是做戏,哪怕秦洛潇真的站在面前,符弈辰也会装作没有见着,继续演一场不会结束的寻人戏。
这场戏演得逼真,符弈辰离了朝堂,与原身相处的时候也没出纰漏。太子派人打听,看到原身处处模仿白月光,真以为符弈辰一往情深了。
齐文遥也被骗了过去。还一个劲催促,想当然觉着符弈辰和白月光见了面就能和好。
他有点慌,察言观色:符弈辰不会连他一起气吧?
符弈辰对上他的目光,倒还能笑一笑,“怎么了?”
齐文遥略加思忖,说了最为稳妥的一句话。
“我饿了。”
王府的侍卫都是好样的,保护人厉害,跑腿也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齐文遥和符弈辰坐着的桌子给摆满了:酱肘子,卤牛肉,烧鸡、馄饨面和热包子。
齐文遥愣愣地看着满桌子的菜,“这么多。哪来的?”
“王府。”符弈辰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手,“吃吧。”
齐文遥也不客气,闷头开吃。他发现自己真的有饭桶的潜质。在齐府吃了三菜一汤,散步消食了不到半时辰,又能把符弈辰准备的夜宵吃个大半,只剩下不好啃的酱肘子。
他一边吃,一边想着原身和符弈辰的相处细节。可是,他想来想去也没有画面,只有原书散落在各处的三言两语。更可怕的是,为数不多的描述也变得模糊。
齐文遥比对一下脑袋里冒出来的记忆片段,有了个猜测:片段是真实发生的,文字是有失偏颇的叙述。还有一种可能,片段是随着走向改变的剧情,文字是没有修改的版本。
与符弈辰的说法对上号之后,齐文遥觉得脑袋里冒出来的片段比较可信。
“是翟一尘杀了师叔。”齐文遥确认了就说出口,“翟一尘也认了,但秦洛潇不信。”
齐文遥坦白了与秦洛潇交手的经过。他本想省略掉难听的骂人话,回忆一遍发现没必要。秦洛潇骂人挺斯文的,不吐脏字不问候祖宗十八代,最重的话不过是妖孽二字。
符弈辰却听得眉头紧皱,“委屈你了。”
齐文遥还在说正事,“他会再找翟一尘问个明白吧?上次找翟一尘的事怎么样了?花了那么长时间,应当有点进展了吧。”
“我没认真找。”
“……”
要不要这么大方承认。
“你认真找找吧。”齐文遥叹气,“我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嗯,我今晚就去。你拿着这个回去,有什么不对就报信。”
齐文遥瞧着符弈辰给来的三根管子,一下子来了兴致,“是不是一打开就会有烟花窜上天?”
“有浓烟,能飘很远,门窗也挡不住。”
“啊,不是烟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