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孙平川一抹嘴出门去了,赵秀云焦躁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好容易等到后半夜,院子外面响起了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赵秀云扑到大门口悄悄拉开门,孙平川闪身钻了进来,两口子蹑手蹑脚刚回到屋里,赵秀云迫不及待就开始询问:“事情办的咋样?顺利不?”
孙平川也不搭话,只把手伸到褂子胸前的内袋里掏摸,掏了半天他摸出一卷钱来塞给赵秀云:“你说顺利不顺利?”
赵秀云捏着钱一脸喜色到:“这是成了?”
“成了,王二赖子很满意罗青青,我一开口要两百,他连个磕绊都没打,直接就把钱给我了,明天晚上他就来接人。”孙平川一脸喜色。
这次的事儿出乎意料地顺利,原来那一场又一场的事儿,只是凑巧了而已,现在就只等王二赖子来把罗青青弄走了事儿。
孙平川咬牙道:“按你的话做,一丝布头都不让她带走,这些年来她吃了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得了孙平川的肯定, 赵秀云一脸喜色。
她压低了嗓门恨声道:“明儿晚上大军二军还有你, 都先在咱屋里等着, 我把她喊进来,咱们几个一齐上, 直接就把她拿下,剥光了捆结实塞到麻袋里,等王二赖子来了, 直接把麻袋背走就行。”
孙平川点头, 两口子点了灯把王二赖子给的钱数了一遍后喜滋滋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起床,赵秀云对罗青青那叫一个亲热,端茶倒水殷勤无比, 罗青青婆婆架子端的十足, 美美地享受儿媳妇的服侍。
赵秀云笑眯眯地把椅子搬到向阳的屋檐底下,再拿了一个小棉垫子在椅子上摆好,罗青青一屁股坐了上去拿眼角斜睨着赵秀云, 鼻孔朝天道:“你看你这孩子,都抱孙子的人了, 才算开始懂点人事儿, 老天保佑, 懂事儿晚总比一辈子不懂事儿的好。”
赵秀云被罗青青这话给气得肝儿疼, 她面上笑嘻嘻, 心里却咬牙切齿直骂娘, 罗青青这贼婆娘也忒可恨了, 真想一巴掌把她呼到茅坑里去!
想到晚上这个人憎狗厌的罗青青就要落到王二赖子手里了, 赵秀云一阵舒心畅气。
王二赖子是什么人?那可是解放前就做人口生意的大混子兼色中饿鬼,但凡是落到他手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解放后政府管得严,王二赖子不买卖人了,他娶媳妇儿,媳妇儿娶进门,长的一年半载,短的三五个月就不见人了,问起来都是媳妇儿跟他过不到一处去,改嫁了!
这么多媳妇儿都改嫁了?这话就是哄鬼呢!跟他走得近的人都知道,王二赖子娶进门的媳妇儿都是被他玩弄够了卖到北边儿的大山里了。
王二赖子手段了得,这么多年了,从他手里送走的女人还没哪个能逃出生天的,罗青青落到他手里,能有好结果才怪!
想到罗青青即将要遭受的折磨,赵秀云心情就特别好,心情好了就有耐心应付人,她低头垂首一脸惭愧地对罗青青道:“您说得对,以前我是被猪油蒙了心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您的事儿,这阵子只要一想起来,我心里就又痛又悔。”
赵秀云说着话拉过来一只小板凳坐到了罗青青脚边,她把罗青青放在地上的针线簸箩儿抱到怀里,亲亲热热地跟罗青青道:“现在我呀,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我跟您是亲亲的一家人,咱们娘俩儿之间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咱们俩年龄相差不大,合该是一起养老的伴儿才对,您说是不是?”
“哎呀我的老天爷,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罗青青夸张地一拍大腿:“我嫁到孙家这么多年,活儿少干了吗?工分少挣了吗?我就不明白了,你咋对我意见那么大呢?咱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好好相处?到你死的那天大概能!
赵秀云低头咬了一阵牙后抬起头来笑眯眯地说:“那都是我以前不懂事儿,从今儿开始,咱好好处,我要是有哪儿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只管指点我。”
“要说做得不对的地方那可就太多了。”罗青青缝好一只盘扣把线放到嘴里咬断,她拿着盘扣一边儿端详一边儿训诫赵秀云:“首先你人情往来这一项就差的太多了,你看看咱村有跟你关系好的人家没?你属狗的?哪有跟人说话一言不合就翻脸的?谁惯的你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