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管事就不同了,她极有可能是往饭菜里下水银的人,不管她下这极其容易暴露的水银是为了诬陷刘妈妈也好,剑指柳青青也罢,总之这举动却极有可能伤到他,杨逊自然极其在意。
现在幕后之人没抓到,疑犯却死了,杨逊自然不高兴,想到二管事被拉走的时候那满含期盼的眼神,杨逊转脸向着姨娘群的方向挨个打量过去之后暗自叹了口气,左不过是这几个干的好事儿!
今儿晚上这一出大戏,牵牵连连,自己这几个妾怕是没一个干净的!
想到这儿杨逊心里升起了丝丝悲凉,他不喜欢柳青青,为了打压这位继夫人,一向对自己的几个妾室多有抬举,哪怕是不甚讨他喜欢的武氏同魏氏,除了少去她们的院子留宿之外,该有的恩宠也一样不少,结果呢?这些女人,为了陷害别人,居然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地!
水银放在汤里,万一自己不用勺不用箸,直接端起碗来喝呢?那岂不就肠穿肚烂了?
最毒妇人心!后院里的这几个,没一个省油灯!
杨逊苦笑了一声,此刻倒是觉得憨直的柳青青有几分可亲可爱了起来,虽说此女对杨夫人的话言听计从很让人着恼,可毕竟性子憨,所有喜怒都摆在明面上,做什么事儿都喜直来直去,倒是比那些面甜心苦的要让人放心得多。
“柳氏,你也别哭了,若是不信这口供,我允你去亲见那老刁奴问个清楚。”杨逊难得对自己这位继夫人有如此耐心。
“谢侯爷,妾现在就去见刘妈妈问个清楚。”王青青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王青青在祠堂的配房里见到了面无人色的刘妈妈,一看到刘妈妈的样子,王青青就明白那口供不是这老婆子想不开才认下的,怕她是被折腾得狠了,为了躲避刑讯,顺着审问人的话说罢了。
顶着满头湿漉漉长发的刘妈妈面无人色地蜷缩在墙角的干草堆上,或许是杨逊不想要了她的命,她倒是有一床厚棉被,她拿棉被把自己紧紧裹住,被子下的身体还在抖个不停。
“妈妈!”王青青站在窗口泪如雨下:“你告诉我,你那口供上说得话,都是真的么?”
刘妈妈默然不语,口供上的话当然不是真的,那汤里和粥里的毒,分明不是她下的,但是她能说吗?
审问她的人下手狠辣,只要觉着一句话答得不对,就把她整个脑袋摁在水桶里,待憋到极限,再把人提起来,不待喘匀这口气,立时又开始发问。
用尽全力的挣扎也彷如蚍蜉撼树,脑袋被整个浸入水中时,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就在摁着自己的那个人一念之间,为了不被生生淹死,刘妈妈是绞尽了脑汁,把下毒过程编造得天|衣无缝。
“刘妈妈,你告诉我。”王青青声音颤抖:“我母亲她,她真的曾要你害了我腹中的胎儿吗?”
刘妈妈还是一动不动,杨季瞪大眼一声呵斥:“老虔婆,没听到夫人问话吗?”
“是。”杨季这一声吼,把刘妈妈吓得哆嗦得更厉害了:“杨夫人亲口所言。”
“呜呜呜~”王青青拿帕子捂住嘴痛哭:“母亲啊母亲,女儿拿邺哥儿当亲子,我为邺哥儿的一片心,您全都视而不见么?因何却还要如此防着女儿?您往日里对女儿说得那些话,净都是哄我的不成?”
王青青哭得撕心裂肺,平安红着眼圈劝慰:“夫人,您仔细眼睛莫要再哭了,就算为了小主子,您也收了眼泪回房歇着吧。”
平安半拖半拽把王青青拉走了,主仆俩一路相携回到了芳菲苑,一群仆妇心惶惶地围上前来伺候,王青青拖着有孕的身子演了这一晚上的戏,早已疲惫不堪,稍稍洗漱之后直接上床歇下了。
放松下来这一觉她倒睡得香甜,一夜无梦直到天光大亮才醒来,见她醒来,平安上前禀报:“大管家带着账册对牌在外间等着夫人。”
账册对牌?杨逊这是怎么了?想要自己管家?
待洗漱完毕去了外间,杨季一见她就毕恭毕敬站了起来:“老奴见过夫人。”
“大管家不必多礼。”王青青示意杨季坐下:“不知大管家一早前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