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班也有去处,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了吗?国家允许私人做生意了,彭大元把孬蛋给安排在自己一个熟人那里学修自行车。
这时候全国的短途交通都被自行车给统治了,家家户户都有自行车,修自行车正经是个能挣钱的生意,然而这活儿又脏又累,孬蛋哪儿肯吃这个苦头,三五天就不肯干了。
彭大元又花钱找了关系,把孬蛋给安排到电影院给人看自行车,钱虽然不多,可轻松,这次孬蛋干得时间长了点儿,半个月后孬蛋朝彭大元嚷嚷了一通:“凭啥别人进电影院看电影,我就得在门口看自行车?”
嚷嚷完孬蛋扔下工作跑了,干了半个月没领到工资不说,拉关系的钱也白费了,把彭大元给气得一个倒仰,抖着手让兔崽子跑了就永远别回来。
不听话的孬蛋失去了亲爹的经济支持,只能饥一顿饱一顿地在街上混,偶尔就遇到了便宜妹妹二妞,听说自己那后妈开工厂挣了大钱,自己这后妹妹的身价也是今非昔比了,孬蛋拉住二妞,上前好好儿地卖了一通惨。
二妞年幼,心里还对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哥哥有那么些些的亲情,听哥哥哭诉日子过得如此惨烈,忍不住心生同情,就给孬蛋安排了一份工作。
自己这哥哥一没技术二没学历,还不想干力气活儿,二妞思谋了老半天,给王青青的秘书打了招呼,把人给安排到了城南的服装厂做保安。
哪知道保安没干几天,这孬蛋就干起了监守自盗的把戏。 孬蛋身为服装厂的内部人员, 又是负责看守的保安, 那想要把东西偷出去, 简直是易如反掌般容易。
衣服偷出去就放在自己家里,等休班的时候往夜市上一摆, 卖的还挺快, 没干几次手里就宽绰了不少, 藏到甜头的孬蛋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偷的时候下手越发地狠了。
原先都是在扎好的大包里零星抽几件出来, 自己亲自摆摊处理, 胆子大了后都是整包整捆地往外偷运,运出来直接大批量地处理给了其他小贩。
厂子里大量失窃负责人又岂能察觉不到?这厂子里日夜都有保安值守,又没有溜门撬锁的痕迹, 负责人又不是傻瓜, 很快就意识到厂子里出了内贼。
未免打草惊蛇, 负责人暗中查访,多方排查之后他终于锁定了最有可能的嫌疑目标, 把眼光集中在了孬蛋的身上。
孬蛋行事又不如何的隐秘, 这么大批量的盗窃又岂能不漏马脚, 锁定了嫌疑目标后负责人毫不客气就领着派出所的公安和王青青的秘书一起把孬蛋给抓了个现行, 开玩笑,丢的产品价值不低,不抓他, 这些损失就得负责人自己赔了, 他又哪能赔得起?
孬蛋犯罪事实清楚, 涉案数额巨大,公安局的同志立刻就把他给收押了,此时正值严打时期,所有犯罪份子一律从严从重处罚,孬蛋这要是被判了,最起码也得十年起步,判他个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彭大元虽然秉性自私,生活中都是以自己的享受为先,对孬蛋也不怎么上心,但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蹲班房,因此上也是积极地想辙捞人。
他一没权利二没人脉怎么捞?想了半天还是去求王青青,彼时王青青生意刚起步,整天忙得晕头转向连家都不怎么回,彭大元见不着王青青的面儿,开始把主意打到了二妞身上,见天儿地找二妞诉苦卖惨。
彭大元为了让二妞同情自己,把自己标榜成了个一心忙于工作挣钱养家,无暇顾及家庭和子女教育的慈父形象,可二妞小时候过得苦,每个月都得挨饿的过往只是被现在富足的生活给压在了心底,并不是全然地忘记了。
王青青教育孩子也很有一套,她办事儿非但从不避着二妞,许多时候还要详细跟二妞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在王青青的教育引导下,二妞对人情世故上很是通透,彭大元这左支右绌的谎言把二妞心底对他仅有的那点儿“父爱”的期待也给打了个稀碎。
哥哥行事混账,就算父母离了婚,自己跟他不是一个妈,可好歹兄妹两个人算是血亲吧?
他要是直说没钱手头周转不开,求到妈妈那里,给他找个挣钱的门路也不难,他可倒好,就说想要个轻松点的工作,自己亲自找人把他安排到厂里,他直接给来了个监守自盗,这让自己的脸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