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脑袋点菜也跟他的穿着一样透着一股子“爆发”气,大菜硬菜一盘盘端上来,鸡鸭鱼肉海参翅肚摆了一桌子,两个半老头子陪着一桌子好菜喝了个酒酣耳热。
好酒好菜弥补了多年不见产生的隔阂,这俩人你一声老哥我一句老弟聊得热火朝天,等庞大脑袋召了一辆车把半醉的彭大元送回到铁西的小院儿里时,俩人已经亲密得跟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一样亲了。
自打退休后彭大元好似就没这么痛快地吃喝过了,以前他也经常吃喝享受,可工资毕竟有限,哪怕吃喝的比别人抛费些,也还是普通菜色,今儿晚上就不一样了。酒是他舍不得买的高档酒,大多数菜色彭大元是这辈子第一次品尝,结账时庞大脑袋甩出去的那一叠子整钞也让他血压上升。
彭大元借着半醉的酒意拉住送自己回家的老弟弟不让走,一边儿喊着孬蛋端茶递水,一边儿跟老弟弟哭诉自己日子艰难。
老弟弟大着舌头安慰他:“什么难,这,这年头能有啥难的,各样布票粮票都作废了,有,有钱啥,啥买不来,儿,儿媳妇不听话,让我侄儿离了重新娶一个不,不就得了,只要有钱,大,大把的小姑娘等着嫁。”
彭大元苦笑一声叹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孬蛋他,他犯过错误,局子里蹲过,这个儿媳妇还是我拿岗位给他换来的,真离了,可去哪儿再给他找个媳妇呢。”
“老哥哥,你,你就是看不开,只要有钱,这,这都不是事儿。”大着舌头的庞大脑袋大放厥词:“老哥哥,我,我要是离,离了婚,能,能娶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你,你信不信?”
这彭大元还真信,别看庞大脑袋跟自己没差几岁,可这老东西要是真有钱,他要娶个小姑娘做老婆还真不难,旁边儿那食品厂的厂长不就找了个比他闺女还年轻的小蜜吗?
“那关键就是没钱啊。”彭大元唉声叹气:“哪儿能跟老弟你比,你发达了,一身行头几万块,一顿饭就是别人一个月的工资,你侄儿他因为那事儿,连个靠谱的活儿都找不来,上哪儿挣钱去?”
庞大脑袋没接这话茬,醉醺醺抽出大哥大打到传呼台留了言,没多大会儿呢,一个二十郎当岁眉是眉眼是眼长得俊俊俏俏的小姑娘就敲响了彭家的院儿门。
“艳艳,来!”大着舌头的庞大脑袋冲小姑娘招手:“哥,哥今儿遇到了个久未见的老哥哥,一激动喝,喝大了,今儿不回家了,去你那儿。”
“真的?”小姑娘并不避讳彭家父子在场,欢欢喜喜地挽住了庞大脑袋的胳膊,恨不得把身子都缠到庞大脑袋身上:“哥好久都没找我了,艳艳可想死你了。”
“想死我?”庞大脑袋哈哈笑着搂住艳艳的腰顺手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你是想死我的钱了吧?”
“讨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白瞎了人家对你的一片真心。”艳艳跺着脚撒娇,把庞大脑袋给摇得晕头转向差点儿从彭家的破木头椅子上掉下去。
艳艳不想再搁这穷家破院里呆着了,痴缠着庞大脑袋要走,庞大脑袋留了自己的大哥大号码给彭大元:“老哥哥,你听我的,这年头,找,找工作可挣不来钱,这要想挣钱,还,还得是做生意,我侄儿要是想学做生意,老弟我,我带带他。有钱了,啥,啥都能买来。是,是不是啊艳艳?” 庞大脑袋对着彭家父子展示了一番自己穷奢极欲的生活, 外带宣扬了一通“金钱万能”的概念, 领着自己的小蜜颠儿颠儿地退场了。
送走了庞大脑袋, 彭家父子一晚上没睡好, 孬蛋在想庞大脑袋那个叫艳艳的小蜜。
孬蛋的媳妇李丽娟算是年轻又漂亮了,然而这个艳艳比李丽娟还更胜了一筹,李丽娟性子泼辣极有心计,孬蛋这个坏胚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日常总被李丽娟给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乍一见艳艳这种会绕着男人撒娇发嗲各种讨好的女人,他震惊之余不免要想入非非。
像艳艳这种年轻又漂亮的姑娘,对着个五十多岁, 满面油光又肥又胖的半老头子撒娇痴缠,她总不会是看中了庞大脑袋那一身的肥肉,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孬蛋心潮澎湃, 自己要是跟庞大脑袋一样有钱, 李丽娟还敢对着自己吆五喝六吗?以后压根就不用低声下气看李丽娟的脸色了,臭婆娘不听话, 就跟庞大脑袋说得一样, 直接离了换一个, 只要有钱, 多漂亮的姑娘找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