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还没走的时候我去医院看她,正好碰到面面也在,哎呦你们不知道老太太对面面那个亲热哟!唉,要说还是梅青青家教好,心也良善,这要是换个人,不指着她鼻子骂就够好了,更不可能让儿子去医院看她参加她的葬礼。”
“要不说呢,梅青青确实不错,也会教孩子,看她把面面教养的多出色,再看看钢镚儿,那孩子小时候也灵泛来着,偏老太太因为他们小区的那个虐童案猜忌梅青青,压根不肯让梅青青靠近钢镚儿,这老太太要不犯糊涂,指不定现在他们家两个985的大学生了。”
“老太太哪儿会管孩子啊,钢镚儿小时候在我们家淘气翻抽屉,梅青青管着不让打了钢镚儿的手板子,哎呦你不知道老太太那样儿,恨不得生撕了梅青青,依我看,钢镚儿就是生被她祸害了,她要是不那么拦着防着梅青青管教钢镚儿,今儿钢镚儿也至于成这废物样儿。”
“那可不,这老太太以前见天儿地说梅青青不是亲妈,指定待钢镚儿不好,人家梅青青咋就不是好妈妈啦?叫我说管孩子才是爱孩子呐,人家肯管孩子就是肯为这个孩子负责,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宠孩子,只会害了他。”
亲朋故友们在宴席上叽叽喳喳说个不休,角落里的钢镚儿全都听在眼里,看看意气风发即将读重本的弟弟,再想想自己前路无望,他在心里暗暗后悔,当初不该只听奶奶的话去仇视妈妈。
自己有什么可仇视她的?虽然自己不是她的卵子,可她也给了自己血肉,对自己也曾亲密陪伴,也曾悉心教导,偏自己觉着爷爷奶奶的纵容比妈妈的管教要舒服自在。
为了不被管教,哪怕感受到了她对自己深沉的爱,还是听了爷爷奶奶的话,一直跟她作对,自己如今一事无成,爷爷奶奶的纵容只能占一半原因,另一半就怪自己懈怠懒惰,捂着耳朵不听人劝才造成的。
宴席结束,面面扶着王青青出门,钢镚儿匆匆追出来喊了一声:“妈!”
王青青停下脚步,钢镚儿犹豫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几步:“妈,以前,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有个词叫积习难改, 说直白点儿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钢镚儿找王青青道歉,并非是真心觉着自己有错, 他只不过是借着亲戚们的议论习惯性地想要推卸责任而已——看,现在我走到这地步并非是自己无能不争气, 而是奶奶蔡玉珍不恰当的教育耽误了我。
都怪奶奶宠溺无度,把我的一生都毁了。
找好这个理由, 再跟为了他的教育问题同蔡玉珍闹翻的王青青一道歉,所有的错都能归到蔡玉珍身上了, 跟他是全然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无辜被害了而已。
把自己摆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钢镚儿找到了安慰自己的借口, 得到了心灵的安宁, 面子上的遮掩, 于是他啃老啃的更加心安理得了。
钢镚儿窝在家里看片儿刷剧网恋打游戏,面面在大学里开始了自己充实的大学生活,第一年学业比较轻松,除了自己的专业课和备战英语四六级考试之外, 他还积极参选, 顺利进入了学生会。
面面是打小儿就跟在王青青身边儿在生意场上混大的, 见多了生意场上为了利益手段百出的生意人,他知道成年人为了生活能付出怎样的代价, 了解成年人的手段, 也明白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 更清楚阴影是光明的伴生物,这样的面面,跟普通大学生就有了本质的区别。
在王青青的调|教下他拥有比同龄人更成熟的世界观,更豁达的心胸,更圆滑的手段,更深厚的内涵。刚迈入大学校门的新生们都如脱缰的野狗一样在自由的校园里撒丫子狂奔,毕业后做什么,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稍稍有些遥远,这个问题到大三大四的时候再考虑也不迟,大部分懵懂的新生们还在浪里个浪的时候,面面已经做好了自己未来的五年计划。
“四级我已经考过了,等下学期把六级一过,这一学年的任务就完成了,二年级可以申请另一个专业选修课,我会选修法学,大四保送本校研究生,到时候就申请李默教授的研究生。”面面拿出手机让王青青看千度百科的资料:“李教授很厉害的,参与过三次刑法的修订,他带过的学生有好几个在最高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