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两个人谁都不打算放手,那便只好由他出面,先将这话给放出来。
“咳,我方才已经答应了淮王殿下,要去涛蕴院,如今再随你走那便是食言了,所以喝酒这事还是改日吧,改日我一定陪你喝个痛快。”
谢渊夹在两人之间,进退两难,好不尴尬,但两边相比之下,他却还是义不容辞的选择了赵悯生,毕竟魏延是他的挚友,只因为这一件小事,并不会怎么影响他二人之间的友情,即便是因为此事,魏延要与他闹上几天的别扭,也是过两日便会好的。
可赵悯生那儿便不一样了,他毕竟是谢渊的主子,这几日因为公事,让人受了冷落已是不该,况且他方才也是真的答应他了,此时再说反悔,不合适。
谢渊本是好言好语的同人商量着,却不想那魏延的混劲儿偏又在这种时候上来,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就是死命的拽着人不放手,甚至到后来还唬着脸说起了赵悯生。
“就这么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子,放眼整个宫中,也就你还尚且乐意搭理他,今日是你生辰,我好不容易寻了坛好酒,你便只管同我走就是了,还理他作甚!”
那魏延心直口快,说话常常不过脑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自打前些时日,他听闻谢渊被派去给赵悯生当了老师以后,便一直觉着是他耽搁了谢渊的前程,胸中便一直对人憋着口气,如今他本想在人生辰这一天,拉上人去喝两杯,却又被赵悯生给搅了。
这一口怒气,便自然而然的发到了他的身上,可这种话若是平日里在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在这皇宫之中却是万万不敢言的。
谢渊本没想到这人会在此时犯浑,听了人的话,登时便沉下了脸,手下一翻,将那衣袖猛得翻出一个花来,径直便打在了魏延抓着他衣袖的那只手上,很快便他手中挣脱了开来。
“住口!宫城之中,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放肆!”
辱骂当朝皇子,那是何等的重罪,一旦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那便是后患无穷。
即便是谢渊再有手段,终究也替皇帝做不了决断,他能凭借着那点手段巧言令色的保住魏延十次,却终究保不了他百次,若他还是如现在这样,想说什么便说,想做什么便做,丝毫不知收敛与悔改的话,那么一旦圣心有失,便是他魏延的埋骨之时。
“我……我也没说什么。”
如此功夫,那魏延似乎也有些明白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不该说的,只是还碍于面子,所以扭扭捏捏的端着,不肯承认罢了。
谢渊听见他如此说,阴沉着脸色若有所思的瞧了人一眼,转过头来对着赵悯生缓缓施了一礼,刚想开口替人道歉,却不想却是被一旁的赵悯生率先开了口。
“无妨,卫尉口直心快,悯生却也不是开不起玩笑之人,既然都是督公的朋友,不若今日便一同到我涛蕴院去吃个便饭吧。”
“殿下……”
谢渊听见赵悯生如此说,有些怔怔的抬起头,微微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忽然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度不大,却让谢渊忽然间便觉得很安心。
也不知是怎得,重活一世以后,谢渊便总能在赵悯生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成,甚至有些时候,就连谢渊都会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完全可以依靠的。
如今,便更是如此了,面对魏延如此羞辱,赵悯生非但没有一丝的气恼不说,反倒很有气量的放下身段,主动邀人同去涛蕴院,这让夹在中间的谢渊,不由的松了口气,十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只有那魏延,一路之中,还一直摆着一张臭脸,好像不是很情愿过来似的。
三个人踩着瑞雪回到涛蕴院中时,外面的天已经基本黑了,屋中的炭盆烧得正暖,炭盆的旁边有一个不大的地桌,他们三个便围着这小地桌席地而坐在了软毯之上。
桌上摆了三杯香茶,还有几个刚拿进来的甜柿饼,身下的软毯温暖而舒适,三个人随意的坐在地上,感受着周围的果香茶香混着热气扑在脸上,偶尔互相搭上两三句话,气氛舒服的简直让人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