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涵见衙役们纷纷收了刀,跟族长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牛车没了,粮食没了,只有衣服还在。
他们被这些衙役押送进城。
刚走没几步,血腥味扑面盖地袭来。众人忍着害怕,偷偷摸摸四下张望。
只见城门右手边立着一个木架子,上面吊着许多人,全都五花大绑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其中一人,她们两天前才见过,赫然是方县令。
方县令嘴上被堵得严严实实,看到他们一行人,情绪异常激动,拼命想要挣脱,晃动那双肥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柳新咬牙切齿地瞪着方县令,“这个狗日的活该。二哥就是被他下令打伤的。”
江舒涵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方县令,她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住了。确切地说,是那些躺在地上的死人。
这些死人各个年龄段都有,最小的仅仅只有九岁。更多的是年轻人,有几人他们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赫然是方县令的那些护卫。明明这些人都会武功,人数又多,居然全部身首异处。
显然这个地方的叛党至少在五百人以上。
而她想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硬拼肯定不行,看来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突然噗嗤一声。方县令人头落地,刚刚还骂骂咧咧的柳新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那些年岁小的孩子们头一回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吓得哇哇大哭。
大人们腿都吓软了,瘫倒在地。这些衙役居然敢杀方县令?谁给他们的胆子? 到了丁字街,他们被衙役赶进一条有很多院子的巷子。
因为之前江舒涵在城门口哭诉那一场,衙役理所当然认为她和族长是一家子,所以将他们安排在同一个院子。
至于其他人被安排到离他们不远的院子里。
每家院子都有四五间房子,也就是族长家才盖得起这样的房子。上好的青砖青瓦,上好的黄花梨家具,还有这些博古架和书架,估计以前是读书人的家。
这么好的房子给他们住,大家丝毫不觉得欣喜,反而觉得怪异。
“娘?那边有人。”柳二郎眼睛尖,很快发现隔壁院墙躲着一个人,正勾头往他们家瞧。当他们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又很快缩着脖子退出去了。
江舒涵示意柳二郎上前打听。
柳二郎踩着一块石头,趴在院墙,跟对方一阵嘀嘀咕咕。
没一会儿,柳二郎就回来了,小声道,“娘,我刚刚问了那人。他说丁字街各个巷子口都有人把守。没有令牌出去,弄不好当场就被那些人咔嚓掉。”
这是不允许他们逃出去,把他们关起来呢。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串锣声,紧接着其他院子的人全都跑出来了。
江舒涵一行人将行礼放进屋里,匆匆忙忙走出来。
所有人都聚在一处大院子里。这院子看起来比其他院子都要宽敞气派。偏偏原本是花园的地方被挖了一个大坑,里面全是粪。
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丁字街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将乙字街人从衙署挑回的大粪沤肥。
除了族长,大家都是干惯农活的。没人有异议。
院门口有个衙役监督他们干活。
江舒涵拿着烘舀沤粪,趁那衙役不注意,凑到几个陌生人跟前打探情况。
整个丁字街关了足有两百多人。除了他们这一百多人,剩下都是原县令家的下人。这些人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
江舒涵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那么仇恨读书人?”
那些人翻到族长家的书就想把人砍了。这是跟读书人有仇吧?
那婆子瞅了门口衙役一眼,“还能为啥。现在这个县令是冒牌的。他以前在山上当山匪,被读书人坑下山,才被逮进牢里的。所以他特别恨读书人。这条巷子以前住的都是读书人。”
“那些读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