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轻在他眼里,从来不是一个怕苦怕累的人,如果只是因为过得太辛苦,不至于到不开心的程度。
苏之贺想到寇江形容秦轻:没有兴趣,没有喜好,铁板一块。
什么样的人生,会过成一块连喜好都没有的铁板?
苏之贺边想边宽慰道:“可以想点以前开心的事。”
秦轻沉默,片刻后:“没有。”
苏之贺转过头。
秦轻没有用上任何语调,平淡地叙述,神色比语调还要平静:“我巴不得和以前一刀两断。”
像是特意为苏之贺解惑,为什么会是“巴不得”,提了一桩旧事。
这件旧事,足见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秦轻:“认识俞龙的时候,剧组有个男演员,前辈老师,挺中意俞龙的,俞龙不怎么理他。”
“我为了卖人情,找人给俞龙换房间,把两个人的房间换到一起。”
苏之贺:“……”
这段剧情,有点耳熟。
秦轻拿着手里的书:“虽然我不觉得我必须做个品行多高尚的人,但我以前确实做了不少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
苏之贺沉默。
他找俞龙给秦轻换房间,秦轻为了其他人给俞龙换房间。
这……
苏之贺:“谁看上俞龙了?”
秦轻一顿。
苏之贺挑挑眉:“?”
秦轻心道这关注点是不是有些偏,没直接答,拿起本子里夹着的笔,在书页的页眉写了一个名字。
是个有些资历的演技派,和俞龙的年差比苏之贺跟秦轻都大。
苏之贺知道这人。
知道完,宽慰秦轻:“你以前给俞龙换房间,俞龙昨天也给你换房间了,你就当他给自己报过‘仇’了。”
秦轻把那个名字用笔涂掉,说:“当然不一样。”
苏之贺靠在椅子里,幽幽道:“哪里不一样?”
秦轻心道,这还用问吗,他当年什么目的,为了什么,俞龙什么目的,为了什么。
“不一样。”秦轻又重复了一遍。
却听得吵杂片场中,苏之贺清晰的声音:“是不一样。”
那糟老头子用心不良、动机不善,纯属为了泡俞龙,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只是因为喜欢秦轻。
不但喜欢,还愿意为秦轻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想签俞龙吗?”苏之贺问。
生命既然都可以重来,人生自然可以修改。
苏之贺认真地看着秦轻:“不用一刀两断,以前做得不开心,那就变一下,现在做的开心点。”
变?
苏之贺又给了选择:“看你。”
“复习高考读大学,以后做别的,或者做回本行,再带艺人试试,都看你自己。”
“你想怎么选,都可以。”
“我都支持。” 秦轻不觉得开心,只觉得内心复杂。
理论上,他是个颜狗,颜狗生来就是爱舔颜的,又恰好苏之贺像长在他审美上似的,正中他的品味。
但事实上,秦轻又不爱与人有太多的身体接触,身体上的目光接触也不太行。
何况苏之贺是个同性别的男人。
但偏偏苏之贺的身材又不偏不倚,刚好正中秦轻审美的红心。
于是秦轻的内心一直在看与不看,觉得好看要看、不想看不看之间来回摆动。
俗称,薛定谔的“看”。
令人窒息。
关键是,在这个房间里,也不是秦轻想不看就能看不到——苏之贺的存在感强得令人无法忽视。
趴在旁边就算了,还要一边趴着一边翻书,再边和秦轻聊天。
“我看你题目基本都会做,基础打得也很扎实,明年考个985,应该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