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来,跟她道歉。”
“慕彭勃!”
荀科长觉得他真是疯了。
虽然荀科长在旁边急的要死,还试图劝说慕彭勃放下枪。
但江时离慕彭勃近,从他的眼神,能够清晰地感觉出来,如果自己不照做,对方一定会扣动扳机。
毫不犹豫。
这不就是慕彭勃的人设么。
嗜血,霸道,残忍,强势。
“慕彭勃,你快把枪放下!什么贪污受贿,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荀科长是真的快急死了。
他知道江时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别说为一些某须有的罪行下跪了,就算真是江时的错,面对着这么多围观的下属,他也绝不可能说一个道歉的字儿。
当年在军校读书的时候,他带着一帮同学四处惹事,师长都快把鞭子打断了,也没让他低一寸的头。
然而——
静默两秒后,江时竟然跪下了。
江时很清楚如今的形势。
他手上的勃朗宁里一个子弹都没有。
慕彭勃的枪已经上了膛,只要扣下扳机,一了百了。
所以他弯下膝盖,跪在地上,“嘭”的一声。
很利落。
他依旧被慕彭勃的枪口摁着,睫毛轻垂,视线落在地面上,也没去看那边同样震惊的顾长英,语气很淡:“顾长英,抱歉,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顾长英:“......”
对于江时下跪这件事,她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又有种终于为原身报仇了的痛快。
慕彭勃嗤笑一声,收起枪:“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人物,看来也不过是个孬种。”
江时什么话都没说。
站起身,转头看向荀科长:“帮我写封信,就写给他父亲,把今天的事都告诉他。”
慕彭勃的神情更轻蔑了些,勾起唇:“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长这么大了还只会告状吗?我告诉你,我老子还管不到我身上。”
江时依旧没搭理他。
还是对着荀科长,面无表情:“把他儿子今天对我做的所有事儿,说的所有话,一字不漏地全写给慕明辉,你问问他,觉得他儿子收到什么样的处罚,才能弥补他儿子今天犯下的过错。”
“你也告诉慕明辉,如果他轻飘飘地揭过了,我一句话都不会说,我研究出来的武器,他依然可以拿去打日本鬼子,我不扣押,也不偏袒。”
“但老子一辈子瞧不起他。”
说罢,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转身就走。
临走前,他对慕彭勃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今天之所以冲你下跪,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因为我惜命。”
慕彭勃懒洋洋地挑着眉:“有什么区别?”
“我从来不怕死,但我太知道我的命对这个国家和民族意味着什么了,我多活一天,民族就多一份哪怕微不足道的希望。如果我死了,整个民族要多付出几万人的性命,我今天冲你下跪,只是因为,我宁愿用自己的自尊,去换回那无数人的性命。”
“自尊对我来说,比命重要。但同胞的命对我来说,比自尊重要。”
呵。
慕彭勃以为江时为了挽尊又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笑话。
然而他一回头,却发现他向来看不起的那个蝇营狗苟,长袖善舞的荀科长,已经红了眼眶。
这个向来因为家世关系对他和颜悦色的“上司”,第一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他身旁跟着的下属是个暴脾气,年纪看上去非常轻,能这么快混到这个位置,估计也是有些背景的。
同样,年纪轻轻就能混到这个位置,大多都是眼高于顶脾气暴躁的。
所以走到慕彭勃身旁,甚至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