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出了连委员长都亲自过问的成果。
——这样的事迹,别说慕彭勃了,连他老子慕明辉都没做到过。
慕彭勃要是只是和江时有些小摩擦,发生了些小口角小争执,慕明辉还能腆着脸,靠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脉和面子去跟人家说个和,让儿子赔礼道歉然后把事情带过去。
但是慕彭勃做了什么?
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江时贿赂上司。
然后拿枪指着他。
当着无数人的面,叫他下跪。
让他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女人道歉。
且段师长那边派人去了解了之后发现,在那个女人和江时的纠葛上,江时并没有犯任何错处。
——慕明辉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他儿子做出来的事情。
但现在段师长亲自写信过来问罪了。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容不得辩解。
看着信纸上轻飘飘的几句话,他只觉得喉间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失眠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一早,慕明辉把二儿子慕良哲叫到了书房里。
“你收拾收拾行李,这两天就启程去金陵吧,顺便把你三弟叫回来,如果他不肯回来,也不必管他,就当你老子没生过这个儿子,你也没这个兄弟。”
慕良哲震惊极了:“父亲,您这是......”
“你自己看吧!”
慕明辉冷哼一声,直接把信纸丢给他,沟壑纵横的眉目间满是失望和烦躁,“我怎么会生下他这么一个儿子......罢了,你去到金陵以后,就到江时府上好好跟人家赔礼道歉,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将慕家的歉意表达清楚了,至于你三弟......你就告诉他,慕彭勃这个人,从此之后和慕家没有半丝关系,他是死是活是灾是福,慕家以后都不会再管了。”
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你问问江时,这次的事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能能不能放过彭勃一次。也算是我这个父亲,最后庇护儿子一次罢。”
......
慕良哲握紧了拳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又是茫然,又是痛快,又是激动。
作为爹不疼娘早逝的庶子,在旁边冷眼看着,他非常清楚慕彭勃究竟享受了家族带给他的多少福利和荣光。
不然以慕彭勃的战果和贡献,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少校的位置。
甚至还被留在了最安全的金陵,被当成是慕家最后一只保底的旗子。
打从生下来,就前程无忧,哪怕在如此危险的战乱时刻,哪怕出身于前线军人家族,也性命无虞。
对于这些,他不可能不羡慕。
而现在他父亲说的话,意思明明白白展现出了就是:
慕家,从今天开始,就要放弃这个儿子了。
而他,就是被选中的那个替代者。 江时被一个憨憨拿枪顶着脑袋在分区政府门口下跪的事情, 虽然在政府大楼内传沸沸扬扬的。
但他最亲密的妻子余琨瑜,却是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才知道的。
毕竟她足不出户已经许久了。
外面太乱太危险,江时并不太愿意她到外头去凑趣儿。
而且鞠温文后面也回金陵来了,报社也渐渐走上了正轨,随着她肚子孩子月份渐大,大家都不太愿意她费太多精力在这些琐事上, 能自己承担的,都尽量不去烦她。
可以说,余琨瑜后期养胎的日子,过的很自在也很悠闲。
——直到她知晓江时被慕彭勃当众羞辱这件事。
她为什么会知晓?
既不是江时主动倾诉的, 也不是段师长消息封锁的不够严实导致这件事传到外头去了。
而是顾长英主动登门, 亲自找余琨瑜来道歉恳求的时候,完完整整地把事情描述了个遍。
余琨瑜只觉得呼吸发紧,咬着唇,冷冷地盯着她:“你说的话, 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