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最后还是在他的难过中一败涂地。
时至今日,他都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放他走,那些冷冰冰的夜里,每想起曾经怀里拥有过的那份温暖,他就越发觉得刺骨难忍,可窝囊的他即使看着那些让自己忍不住就要冲到鸣春涧去的汇报,最后也只能靠着酒麻痹着自己。
虽然麻痹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却依旧记得他,记得他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这回再见莫道桑,他是高兴的吗?根本不能否认,可他却始终笑不出来了,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却其实已经不敢再信他。
甚至,像是自虐一样想要知道他这回到底会做出些什么事,好让他能把自己的心彻底杀死。
这样的人,他求不得,逼不得,根本不可能得到,那干脆便不要奢望了,即使最后,他只能拥有一副名为莫道桑的空壳,也比如今一无所有要好太多。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脑子一片混沌,他却仍旧在看着那边那个从头到尾笑容都没再变一下的莫道桑,直到身子被拖着下去,那张脸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仿佛意识也跟着去了。
他的脑海中,无数的执念最后浓成了一片漆黑,最后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一边,被送到安庐外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莫道桑抬眼望着墙头多了十数倍的守卫,周围还不知隐蔽这多少气息,忘了一阵子,面无表情往外走。
脑海里还不断想着方才小严子的话:“宿主大人,你真的还要回去救右护法大人吗?我,我刚刚看他的表情,就想要吃了你一样,要不然我们走吧。”
莫道桑笑着举起手里的盒子,对着湛蓝的天空好笑地想,吃了他吗?该说不愧是他的右使吗?胆子一如既往的大。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林闻天醒过来的时候手脚已经没有了那种僵硬无法动弹的感觉,取而代之是一种十分难受的酸软,他们家的这些药他还是清楚的,于是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起就直接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按理说安庐的少主能住的就只有一个地方,可这屋子他扫了几遍下来也没找到一处跟记忆中重合的地方,甚至格局都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他那个叔伯心血来潮给他改的,但这时候他也没有再大的兴趣去想了。
身上的药效仍旧在断断续续地发作着,他才清醒没多久,脑海就又重新变得昏沉起来,即使他深知自己如果放任下去怕是真的会这么一直睡到他们所谓的大婚那一天,甚至连自己方才那些深刻在骨子里的情绪都没有分毫力气去想起。
眼前的床帐逐渐变得模糊,在一片静谧中好像阴霾天里突然飘来的云,游移不定又若隐若现。
然后更暗下去了。
一声窗柩被推动的吱呀声忽然在这地方想起,林闻天猛地惊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又要睡过去了,只是他虽然醒了过来,登时额头也就难受得冒出了一层细细的虚汗。
莫道桑无声地落下,在室内一扫就轻易看见了他躺在床上的右使,脸上估计是下面人还都在外面防着他没顾得上给他擦,凝着一条墨迹,惨兮兮的倒比以往瞧着顺眼了不少。
如今的林闻天仿佛还被困扰着,难受得眉都蹙了起来,蹙得本就锋锐的眉峰都添了几分柔弱来,眉下面,则是一双至今都睁不开的眼,眼尾因为他的动作起了皱,却好像让人感觉这个人,平白就沧桑了。
莫道桑看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看得有点入神,咳了一声略做提醒,朝着床边走了几步。
又有了声音,身体也能感觉到旁边靠近的一股强大的气势,林闻天总算靠着这些摆脱掉一直纠缠在脑海里的一种困意,也有了力气去张开眼。
虽然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但真的见到那涌入的光线中一身黑衣气势浑然天成的人,他的内心仍旧不可避免地雀跃起来。
至少他还没有真的被这个人放弃,只是短暂的喜悦落下去,最深刻的不甘就又扑天盖地侵占了他仅有的意识。
“骏惠。”他听着这个不知道是谁在呼喊的名字,明明感受得到内力的每一份冲动,都不自觉地陌生。
“我来带你走。”莫道桑没有任何停顿就接了话,然后才似乎想起什么一样问,“你能走吗?需不需要我去找解药过来?”
林闻天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解药如今一定在父亲手里,守卫森严难以得手,”还不等莫道桑不在意地说要去抢解药林闻天就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并不会□□控,安庐每一个人体内都自小寄居着蛊阵虫,一旦暴露,叔伯父亲一齐助力起来,以这里的人数,即使骏惠你功力再滔天,他们动不了你,你也绝对再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