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算有心机的。他故意将自己杀死夏商州的事情说成魔修杀的,将自己从一个蓄意妄为杀害同门的叛徒,粉饰成一个因为胆小不敢出手相救的懦夫。当懦夫总比当凶徒要好吧。而且他这样把所有罪过全推到一个莫须有的魔修身上,就算他们真的问起那魔修是谁,他再说一句胆怯未敢直视,也是说得通的。
傅乐书一点都不在乎夏商州的死活,他只在乎夏商州里头是不是云珩的魂魄。
此时听贺玉来说起夏商州已死,傅乐书的心思便活泛了。
如果贺玉来说的是真的,那么夏商州身体里面,十有八九已经换了人。
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定要试试这夏商州。
而底下的少年们,见傅乐书听完半天没搭话,也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
傅乐书走了会神,这才将眼神转了回来。
他看着易芳翁,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人似乎是自己的挂名弟子,也是带头欺负云珩的那一个,还拿烙铁烫了云珩。
傅乐书想着想着,脸色就不好了。
他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才想起易芳翁的名字来。
“你,”他指着易芳翁道,“身为本尊的弟子,竟敢带头闹事,欺负同门。按照云宗的门规,伤害同门者,当降低品级,严重者可直接逐出师门。本尊宅心仁厚,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本尊的徒弟,自此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以后没我允许,不许到内门弟子的地界里来。”
听闻此言,易芳翁简直如遭雷劈。
他没想到自己昨日还是高高在上众人仰视的琴尊弟子,今日便要落得连内门弟子都不如的地步。
这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易芳翁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师尊,不,仙尊,弟子知道错了,请不要除了弟子的名号啊,仙尊。”易芳翁失态地喊道。
傅乐书被他囔囔得脑仁疼,喝道:“再叫嚷你就给我滚出云宗。”
易芳翁闻言,浑身一抖,顿时话都不敢说了。
“还有谁动了手的?”傅乐书的视线从诸人身上扫了一眼,他想起易芳翁刚刚说的话,又提溜出一个名字来,“敛秋禾是谁?”
敛秋禾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道:“是弟子。”
傅乐书扫了他一眼,看到他衣服上的内门弟子标志,道:“内门弟子?很好,收拾东西回家吧。从哪儿来的回哪里去。”
他似乎根本没发觉他的话对他们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一样,说完便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不要啊,琴尊,琴尊你饶了我吧。”敛秋禾的声音被傅乐书抛诸脑后。
傅乐书按着来时的路往珩殿走去。
修真本就不是什么只看修为论高低的事,不仅要修身,还得修心。
就算他现在纵容了他们,以后他们若还是这德行,也不过是在给云宗抹黑而已。
琴尊甩袖而去,殿内的几个少年却已经是两副心思。
被罚了的面如死灰,没被殃及的则心中庆幸。虽然这些人都免不了会受一些责罚,但比起易芳翁和敛秋禾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傅乐书一边走,一边思考要用什么办法逼云珩现形。
若是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探测出来,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他便不知要如何面对云珩了。
那是他的师父,亦是他的爱人。
他亲手杀了他,还……
傅乐书捏紧双手,心重新变得坚定下来。
不管怎样,既然他回来了,那自己就好好宠着他,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厢云珩已经通过系统旁观了傅乐书教训弟子的全过程,对此云珩并不发表任何评价。只是他对于贺玉来的应变能力又看高了一分。
傅乐书是个什么打算,云珩也能猜得到其中一二。
傅乐书走进门来时,看到的就是云珩睡在书桌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