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好像对他来说,越来越重要了。
他会因为早上醒来不见他而茫然,也会因为他与旁人过分亲密而不满。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为爱情所扰的愣头青。
难道我不爱盼兮了么?他问自己。
不,不可能的,我怎么会不爱盼兮呢,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那落泱又算什么?
擎渊想说他只是自己品尝情爱的一个利用的工具,可一想到落泱失望的样子,他努力讨好自己的样子,还有他在自己后面做的那点点滴滴暖心的事情,便觉得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在想什么呢。”一双手突然从背后环抱过来,是落泱。
擎渊扭转过身去,看见他就披着件外袍,眼里带着些将醒未醒的朦胧。外袍松松垮垮,还能窥见他肩膀和胸口处昨夜欢好时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擎渊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他视线往下瞥,发现落泱未穿鞋袜,居然是赤着脚跑过来的。
“冷不冷?”他伸手将他抱起,让他坐在桌上,同时伸手握住了他赤裸的双足。
落泱有些惊了。
擎渊也没想到自己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唯有接触着的地方传递着淡淡的暖意。
“没……没事……。”落泱的舌头有些打结。
擎渊又好气又好笑,按揉着手里的裸足,道:“你我之间,不用这样拘谨。”
“我只是,有点诧异。”落泱不好意思地笑笑,“像做梦一样。”
落泱难以把现在的擎渊和以前的擎渊联想在一起,现在这个为他暖脚的人,和不久之前那个拿酒淋了他一身的人,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
“不需要诧异。”擎渊组织了一下措辞,道,“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也可以做。”
“谢谢你。”落泱突然凑过来,捧住了他的脸,在他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谢谢你给我的欢愉,谢谢你给我的宠爱,谢谢你给我这样如梦一般美好的爱。
擎渊撞上他的眼神,那是一双多么漂亮又充满爱意的眼睛啊。那双眸子里倒映着他,仿佛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他的全部。
擎渊因为这个想法,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一声一声,声如擂鼓。 梦境虽美,却总有梦醒的一刻。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那一天,无雨无晴,风平浪静。
夏王朝的人杀将上来时,大多数妖怪还在睡梦之中。
然后他们冲进房舍里,割开了他们的喉咙。
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调遣的也不止是应天阁的人,还有从周边诸国请来的各家法师。
几乎所有有能力与妖族抗衡的道士、除妖师,都站在队伍的最前端,等他们用法器与灵力击溃了妖怪们的防卫之后,便有人类的弓箭手和骑兵上来进行全方位的武力碾压。骑兵之后,还有步兵上来诛杀那些漏网之鱼。
这已经不是一场夏王朝对阵苍鹫山的战役,在有心人的操纵下,这已经变成了人族与妖族的生死之争。
声势之浩大,不仅令妖祖为之动容,也令黎郁难以理解。
特别是当他看到负责坐镇指挥的人是姬丰云之后,一种危机感已悄然浮上心头。
“师叔,人族与妖族的争斗已持续多年,如今人族式微,我们如此贸然行动,若是惹起妖族的反扑,很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黎郁依然是那一袭青衣,手拿拂尘,躬身对坐在辇上的姬丰云行礼并劝诫道。
姬丰云眼里闪过一丝不满,面上却分毫不显,他笑道:“师侄,瞧你说的哪里话,为什么就一定是我们覆灭,而不是他们覆灭呢?”
“可那妖祖擎渊,其妖力通天彻地,师叔你上次也是亲眼所见的,又何必让我们的将士去白白送死呢。”
“再通天彻地,他也只是个妖,不是神。我自然有对付他的办法,你不必再说了。”姬丰云直接冷了脸,截断了他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