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就好,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穆襄仪道。
燕尺素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其实挺想抱着穆襄仪睡一晚的,毕竟这些日子朝中大臣们也不太安定,着实让她头疼。
只是穆襄仪不说,她也不好主动提,离了他之后,便一个人回了她的承德殿。
穆襄仪虽然身处内宫,对外头局势不是很了解,但她听燕尺素这么简单一说,却敏锐地觉察到了其中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想,或许燕承庭真的准备行动了。
与他所料不差,动乱很快便发生了。
事件起因正是来自于西南,那边今年发了饥荒,朝廷虽及时发了银两下去赈灾,但这些银钱在中途被各方官员层层剥削,到了灾民手里已经所剩无几。
燕尺素及时止损,惩治了那些贪官,但银钱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回。
更让人忧心的是,不知是何处传出的流言,说这场灾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说这是上天不想看燕尺素当道,所以才降下的祸端。
百姓本就因为天灾对朝廷不满,这流言一出,登时便揭竿而起,跟那西南驻地的官府对抗起来。
另一边,燕尺言被燕尺素打败之后,逃到了南疆,她虽然因为夺位失败实力大打折扣,但有了这样一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也竖了旗帜,声讨起燕尺素来。
燕尺素本就刚即位,朝中不听她指挥的人也多,此时内忧外患之下,燕尺素本就没坐太稳的位子,便更加摇摇欲坠起来。
燕尺素一开始察觉到这种种事情里有人操纵的时候,还以为是燕尺言的残党在作祟,然而当燕承庭提剑冲入宫廷逼宫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便想错了。
燕承庭不知何时跟掌管十万大军军权的叶家牵扯在一起。叶家的叶元秀又是出身自御林军,对京城防卫模式了如指掌。
他们这么攻其不备,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攻破了宫城,直杀入金銮殿来。
叶家的十万大军自然不在京城之外,这些急召而来的军队, 其实大多是燕承庭豢养的私兵。
养兵千日,终于在这一日初露了锋芒。
外头火光冲天,燕尺素被这翻身声响惊动,而拱卫她的御林军已经涌了进来,要将她救走。
“陛下,叶氏贼子已突破了三道防线,京城已然失守,请陛下同我们一起撤退。”为首之人正是禁军总督齐康,她在燕婉去世以后便成了燕尺素手下的铁爪,此时她面上带着黑灰与鲜血,执剑单膝跪在燕尺素面前,满脸焦急道。
燕尺素点头,正准备与他同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襄仪还在辰曦宫,朕得去找他。”
齐康自然是不能让她冒险的,忙道:“陛下,您的安危为重,请您先同属下离开吧。穆公子那边,臣立刻便派人去。”
燕尺素这才安下心来,摘了冠冕,同她去了。
辰曦宫内,穆襄仪被外头的喊杀声惊动,抬步从宫殿里走了出来。
他的眼里倒映着外头的火光,火光在他眼里,终汇成一片赤红色的海。 燕承庭踏着一路血色执剑而来,他披了一身银甲,甲胄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属于帝王家的皇子,终于结束了多年的蛰伏,在人前显露了他真正的光彩。
穆襄仪站在殿门前与他遥遥相望,他看见那个男人朝他缓步走出,然后张开双臂,将他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
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抱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也终于踏过数年漫长的光阴,重新紧紧拥抱了他。
穆襄仪以为自己会感动得落泪,其实并没有。他的心里空空荡荡的,唯有那人收紧的手臂,能让他获得片刻的安宁。
“襄仪。”燕承庭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又激动地捧住他的脸,吻了吻他。
这些跟来的将士俱是燕承庭的亲兵,此时见他做出这番举动,虽然心中诧异,到底还是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