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走错房间的嫖客本以为那只是件小事,拘留几天给点钱就能放了,却没想到章将军亲自下了令,要将他们收监,这样一来怕是没个两三年是出不来了。
他们在牢房里那个嚎啊,说自己冤枉,求将军查明情况。结果把嗓子都给嚎破了,也没等到人来。
查探到彦子瞻与宋曦月的事确实没有关系之后,章凌域心中的愤怒也被后悔所取代。
就在他的后悔度涨到40的那天,他离开章府,去了梨园。
这时距离那件事情发生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他去的时候没走正门,从侧门入的。
他之前去过彦子瞻的房间一次,知道地方。戏班子里生意冷清,见着他的也不敢拦他,竟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过去。
彦子瞻身上的伤是真伤,即使温斐跳了那一段剧情,但那些伤痛还是真真切切地落在了他身上。
章凌域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由一个小厮搀扶着,在天井里头慢慢地走。
他走得很慢,那条被章凌域踩伤过的腿明显要比另一条的动作慢上许多。等到他挪着步子往回走时,便与没来得及躲开的章凌域来了个面面相觑。
章凌域一时有些尴尬,一时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彦子瞻示意那小厮把自己扶到一旁,他自己伸手扶着墙沿,又跛着腿去拖了把椅子过来,给章凌域坐。
章凌域生怕他会带得自己也一并倒下,连忙伸手去接。
他接椅子的时候手与彦子瞻的手碰到,那人迅速抽回了手,后又尴尬地冲他强笑了一下。
章凌域见他站着,自己也不好坐,便道:“你为什么不坐?”
彦子瞻背靠着墙,单腿支撑着自己,冲他道:“骨头还没长好,站着比较好。”
章凌域有些心虚又有些愧疚地朝他左腿的膝盖处看去,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彦子瞻似是觉得气氛实在太过凝滞,便只能自己开口问道:“将军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章凌域这才收回目光,对他道:“我已经查出来,那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彦子瞻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轻轻颔首,说:“我知道了。”
话题到这里便又中断了,章凌域只能再度开口道:“那天的事,对不起。”
彦子瞻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他像是自嘲一样,对他道:“将军不必跟我道歉,我受不起。”
章凌域见着他那抹笑,竟有些难过起来。 “将军还有什么事么?”彦子瞻见他不说话,便说道。
他这话语里隐隐带着那么一丝逐客的意味,章凌域听了出来,霎时间心里竟有些泛酸。
他张了张嘴,觉得喉咙间有些粘滞,良久他才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那几个人,我帮你教训过了……”
彦子瞻愣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哪几个人,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惶和恐惧,尽管只有一瞬,却还是被对面的章凌域捕捉到了。
“谢谢。”彦子瞻说出这样两个字来。
章凌域听了他这声道谢,觉得他还不如破口大骂,这样也许自己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他也知道自己今日来得实在不该,他说出这样的话,也于事无补。毕竟若不是他不分青红皂白把人给绑了,又对他做出那样的事,那几个醉酒的嫖客也不会趁虚而入,将他强暴。
彦子瞻似乎无意与他攀谈,他见章凌域面露挣扎,便自己先终结了话题:“将军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说着便要离开,然而似乎是他走得太急促,那条伤腿也没康复,竟身子一歪往旁边栽倒。
章凌域眼疾手快伸手捞了他一把,勉强止住他那下坠的趋势。然而彦子瞻见着自己被他抱住,竟好似见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慌乱地一躲。
他一闪躲,章凌域连捞都捞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摔在地上。
那地是泥土地,摔起来虽然不痛,但彦子瞻倒在那里,竟半天都没能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