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接收到他眼中信息,又转头看了舞阳公主一眼,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荆忆阑见他那模样,心已经凉了半截。
这娉婷千好万好,就是待人太过友善,这个也不得罪那个也不得罪的。
娉婷斟酌一番,道:“忆阑,若是小王爷实在喜欢这笛子,你就将它拿出来当彩头好了。”
荆忆阑正要拒绝,娉婷已先他一步开口道:“你可不一定会输,不是么?”
荆忆阑听了她这句话,这才安下心来。
是了,他得了仇寄寒的教导,又习得了峦峰真人剑法,不可能打他不过。
所以他点了点头,说可以。
聂如咎这下便高兴起来,做出打斗的起手式。
荆忆阑也提剑,迎向他。
聂如咎的武功是学自皇宫大内,学自他那皇帝舅舅身边的护卫和大太监。
那护卫未进宫之前,也曾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那太监也是为了保护皇帝,才学了一身高深的武功。
两位少年便在那小小的比武场上打斗起来。
若说所学,两人几乎是不相伯仲。
若说功力,因为年岁相仿的缘故,两人也相差无几。
不过要真说起来,荆忆阑习武的时间比聂如咎短,说起来他的能力比聂如咎还要高上一分。
可他没想到聂如咎太想要拿这笛子去讨好他那朋友了,而聂如咎也看得出荆忆阑虽无破绽,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太在乎那笛子了,所以他借着机会,两只并拢朝那笛子击去。
他这一手功夫叫做纯阳指,习自他那位护卫师父,使用时将内里尽数逼到两指的指尖,金石皆可摧,更不用说这玉制的笛子。
荆忆阑也知道厉害,他护笛心切,竟生生切换了施展到一半的招式,改而去护那笛子。
聂如咎在这眨眼的空当里,已经将足以致命的一击抵到了他的脖颈上。
一息之差,胜负已分。
聂如咎并未下死手,所以他另一只手在荆忆阑脖子前停了下来。
“忆阑兄,你输了。”他笑道。
虽然聂如咎使了诈,可他们比试之前却并未说过不能使诈。
荆忆阑未曾提防他会来这一套,一时竟无话来反驳。
舞阳公主自然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耍了花招,但这是在他们王府里头,她和她丈夫又对这儿子寄予厚望,若是让人知道她儿子跟人比试还输了,怕是会对他有些影响。
所以她只好故作不知,对着两人宣布答案道:“此番,是咎儿赢了。” 聂如咎也欢喜得很,他虽然知道耍诈不光彩,但这到底还是靠他的聪明才智赢了的。而且在他聂小王爷面前,向来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是以他在舞阳公主宣布完之后,便对着荆忆阑一伸手,道:“忆阑兄,承让了。”
若非荆忆阑的功法让他情感淡泊,恐怕现在他的脸色就该百彩纷呈了。
赌约已下,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只能取下笛子来,放到他手里。
聂如咎抓着笛子,结果那端荆忆阑却不愿意放手。
荆忆阑攥着那笛子,不肯放下的样子。
“若是我有一日想要回这笛子,应当付出什么?”他问。
聂如咎笑笑,道:“都说钱债好欠,人情债难还,不如你就欠我一个人情吧,等哪日你将我这人情还了,我再把它还你。”
荆忆阑点点头,道:“好。”
为了这个人情,也为了要回那支笛子,荆忆阑跟聂如咎成为了朋友。
到了盛京,他自然是要去冷府寻人的。
可娉婷那事有事要去处理,需要带上他。荆忆阑没有办法,于是只好与她一同离开。
到了盛京却未能入冷府见风袖,这便是他与那人的又一次错过。
那一年,聂如咎十五,荆忆阑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