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忆阑一怔,眼前霎时闪过风袖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道:“是。”
“动了情?”山洞里,一个模样酷似荆忆阑的人坐在椅子上,十分不屑地吐出这句话。
这人虽与荆忆阑模样相似,气质却大不相同。
荆忆阑是一身冷冰冰,这人却浑身血腥气,好似从尸山血海里冲杀过来一样。
实际上,这是他杀性太重的原因。多年以来,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他行事暴戾,常常是一言不合便杀了。
他横行江湖,武功高强,倒也没多少人敢惹他。
这人便是荆忆阑的生父,江湖中人人畏惧的大魔头仇寄寒。 与他说话的人站在黑暗里,看不清形貌,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他要是爱上了别人,那霜凌剑法便白学了,就算不反噬而死,也会功力大减。”仇寄寒道,“庸俗。”
他道:“真是庸俗。我仇寄寒的儿子,生来便是要统治武林,当那天下第一的。他倒好,天天往盛京城跑,什么事都不管,就知道围着那什么冷风盈转。现在竟然还为情所困。”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停,道:“是了,他喜欢冷风盈那小子,原来竟是这样。”
仇寄寒站起来,道:“既然我儿为人所累,那为父便帮他一把,断了他这孽情。”
荆忆阑尚且不知仇寄寒这边是何想法,娉婷仙子告诉他要平心静气,莫要擅动情欲,这般那般地交代了一番之后,才离开了这里。荆忆阑躺了一会,等到发现自己有了力气之后,便立刻离开了分舵,再次回到了风袖那里。
风袖见到他的时候还诧异得很,看了他半晌,才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他以为自己是再次被抛弃,没想到荆忆阑会去而复返。
荆忆阑道:“我不会走的。”
风袖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风袖离开冷府的事情,聂如咎没多久便得到了消息。
“荆忆阑这是搞什么名堂,竟然将人带走了。”聂如咎道。
“嗯?”冷风盈眼上的纱布还没拆,他歪着头问道。
“没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冷风盈点点头,他这双眼睛就要好了,现在心情正好,自然不会计较这么点微末的小事。
荆忆阑将风袖带出来之后,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不仅帮风袖买了新的衣服,连他沐浴起居,都时时照料。
看他这样,风袖几乎要以为自己不是盲了个眼睛,而是残了手脚了。
不过荆忆阑对他好,他就受着,等着这位爷什么时候厌倦了这种玩闹的方式,将他放了。
不过荆忆阑有一件事做得挺好,风袖每天起来的时候,枕头边都会放着用糖纸包好的糖葫芦。
还有其他糖果,荆忆阑每次去街上都会给他买不同样式的糖。就这个劲头,风袖真怕自己会吃出蛀牙来。
又过了几日,风袖眼上的纱布算是拆了。
他的眼睛还在,只是雾茫茫的,失去了光彩。
荆忆阑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便只能加倍地对他好。
可谁都没想到,这般平静的后面,竟然是倾盆大雨。
那天,荆忆阑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风袖就失去了踪影。
他以为他是去了别处,可当他看到床上那片黑玉镶嵌的金羽毛时,才知道坏了。
与此同时,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复明生活的冷风盈,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踪影。
当聂如咎拿着另一片金羽毛找上荆忆阑的时候,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荆大侠,竟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
他说:“是仇寄寒。”
仇寄寒,那可是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江湖中人人都恨他,也人人都怕他。
这下聂如咎的脸也黑了。
荆忆阑并不知道仇寄寒会把他们哪里去,那个人藏身的地方很多,狡兔三窟,况且荆忆阑已有多年未曾与他联系过,更不用说摸清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