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_作者:乔清越(854)

2020-08-01 乔清越

    风袖微微笑着,紧皱的脸开始舒展开来。

    荆忆阑待在一旁,看着他的变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毒发。

    风袖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知道他还没走。

    他晃了两晃,对他道:“我没事了。”

    荆忆阑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觉得他甚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觉得自己没有苛责他的资格。

    “老毛病了,以前一个月也就发一次,这个月倒是发了两次。”他含着糖,道。

    荆忆阑在他手上写: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风袖微微偏着头,等他写完。他在哑巴写字的时候,会停下动作来,慢慢地分辨他写的是什么。有时候他也会认错,每到这个时候哑巴就会再写一次。

    “不用,大夫治不好。”他笑着摇头。

    荆忆阑看得心疼,伸手想触碰他,临到头来又怯怯地收了回去。

    其实风袖心里也知道,发作得越频繁,说明那障壁越快要破损。

    毒和内力,本是两种东西,又不是解药,那毒无孔不入的,挡也挡不了多久。

    他陡然生出些感慨来,也生了些想倾诉的欲望。

    他朝着哑巴的方向歪了歪头,像一个正常人想努力看清一个人一样。

    他说:“这毒,是一个人留给我的东西。”

    荆忆阑正疑惑着,风袖又道:“一个侠客……”

    他唇边勾起一丝笑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穿着一身白衣,束冠,披发,很像绘本里那种游历江湖的大侠。只是人冷冰冰的,跟座冰山似的。”

    他嚼着糖,在晕散的甜味中,对他道:“他算得上是我的一个朋友吧,其实也不是,我这样的身份,说什么都是高攀了。”

    他晃了晃头,道:“不聊他了,说些别的。”

    荆忆阑便静静地等他开另一个话头。

    风袖嘴里的糖已经吃完了,他又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这铺子好吧,我拿一个人的钱换的。”

    风袖眨眨眼,道:“一个很有钱的老头子,我拿走了他的钱袋,还拿走了他藏在衣襟里的一张银票。”

    荆忆阑并未打断他,只是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他的往事。

    “那个老头子呢,说起来,还算是我亲爹。我那时候都快死了,他却又让我留下这条命来。留着便留着呗,我活了下来,他也死了。我从没求着他救我,他要救就救,他要死就死,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风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荆忆阑光是听着,都能想到那是何情境。

    “他死了,他死之前,想让我喊他爹。”风袖歪着头,脸上显出一丝俏皮的意味来。

    他问:“你猜我喊没喊?”

    他也不给哑巴反应的时间,只是自顾自地道:“我没喊。当初他把我卖了,我一直在等他回来找我,在等他承认我,等他带我回家,可他一直没来。我快死了的时候他才来,求着我喊他爹。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想丢就丢,不想要就不要。他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我是他亲生儿子而已,如果我不是,他根本不会救我,也不会对我那么好。他只是想对他‘儿子’好,并不是想对我好。好像我死不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他将嘴里的糖咬碎,语音转低,他说:“他给我的东西我不要,他要当我爹他就当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喊他一声。当然他也听不到,他死都死了。”

    他说道这里,又自嘲般地笑了笑,问:“很好笑吧?”

    荆忆阑没有回答,却在他手上写了个“不”字。

    风袖吐出胸口埋着的一口浊气,他虽说得云淡风轻,到底还是有几分在意的。只是他对冷羌戎的恨,多过对这个父亲的眷恋。

    他辗转半生,受的大部分的苦,皆来源于这个生父。

    他不对着冷羌戎的墓碑吐口水便算好的了,又怎么可能对他生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