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映寒一开始也不敢轻易指挥,毕竟她会的那些东西都是纸上学来,就这样上场指挥,岂不是不把将士们的命当回事。
是晋王让她每次在众将商议排兵布阵时,在一边旁听。宁映寒就这样慢慢地把自己学过的那些理论和他们所议论的东西结合起来,终于在一次众将争执不休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众将惊讶地发现她的提议可行,晋王当场拍板就按她说的来。
在众将士的商议中,宁映寒的参与度越来越高,在一次接一次和将领们因为某些决策吵得面红耳赤后,那些将领居然就这样慢慢接受了她。
当然,面红耳赤指的是那些将领,宁映寒吵架时也是一派优雅,让那些一吵起来就吹胡子瞪眼的将军们莫名更气了。
后来一次,宁映寒在战场上,眼疾手快救了一个马匹被敌军射倒,人也差点丧生于马蹄之下的将领后。这些人彻底不再反对她。
攻打益州是宁映寒第一次领兵,晋王在军帐中说出这个决策时,将领们虽然不再反对宁映寒待在军中,但对于让她领兵也是异常担忧,一个个请晋王三思。
晋王却只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任务你敢接吗?”
宁映寒行了一个标准的军中礼节:“定不辱使命。”
众将士:……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宁映寒最终漂亮地完成了这次益州之战,连战后安抚民众都做得井井有条,也不知她是否已在脑中排练过千次万次。
这下,军中将士彻底心服口服了,甚至私下有和晋王相熟的老将军好奇地去向他打听:“你这闺女咋养出来的?”
晋王诚恳地告诉对方,这是遗传的好。
老将军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晋王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想了想,又笑了起来,女儿这么优秀,让他怎么能不开心? 晋王找到宁映寒的时候, 她正坐在一群将士中间,一身简单的玄衣,头发也没再弄那些繁复的发型, 只是用一条发带高高束起成马尾状。这身打扮看不出她以往的娇艳模样,倒是越发显得英姿飒爽。
在一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汉子中央,她居然丝毫不显突兀。
晋王在幽州这些年, 着力发展经济, 把一个穷苦之地, 发展成了如今百姓人人安居乐业的模样。
再加上燕枫翎举全国鼎泰银楼之力相助,军中自然军饷丰厚,将士们的伙食也极好。尤其此时, 众人为了庆祝打下益州,还弄了几只烤全羊。
晋王看着宁映寒从烤全羊上用刀割下一条羊腿肉,尝了一口感叹道:“以前从未试过这种吃法,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旁边一个老将笑着问道:“京城里是怎么吃的?”
宁映寒想了想:“京里的烤羊肉嘛, 是切成小块放在精致的白瓷盘子里,配上几小碟蘸料和几种当季的新鲜蔬果。”
“那有什么意思?哪有这么大口吃肉痛快?”一位将领一边说话一边给宁映寒倒了杯酒,“郡主试试这酒, 和烤全羊简直绝配。”
宁映寒一仰头, 干了那杯烧刀子:“果然好酒。”
将士们就喜欢她这痛快的模样,一时纷纷涌上来给她敬酒,恭贺她打下益州。
宁映寒来者不拒, 一杯又一杯烧刀子下肚的模样,看起来潇洒极了,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晋王在窗外看着,额头青筋一跳,他都不知宁映寒是何时、又是如何练就这身好酒量的。明明在幽州的时候, 晋王妃还看着她不许她常常喝酒的。
晋王内心陡升一股老父亲特有的伤悲。
“郡主,老身有个问题想问,如有冒犯,您就练武场上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一位老将开口。
宁映寒哭笑不得,军中的风格就是与众不同:“您说。”
“您和那个叫什么苏俊之的书生,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老将问道,“这些年我们身在幽州,没少听到那些乌七八糟的传闻。”
晋王听到这个话题,也竖起了耳朵,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答案。但和女儿重逢后,他一直避免在她面前提起京中那些人或事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何必非要让她回想起那段压抑的旧日时光呢?再说有什么可问的,反正见到那叫苏俊之的,二话不说先打一顿给女儿出出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