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如何了?”谢重华问御医。
御医战战兢兢:“太后伤心过度中风了。”
“可能治好?”
御医就表示这得尽人事看天命,毕竟谢太后年岁不小了。
中了风的魏太后怒瞪着双眼,眼睛里几乎能飞出刀片来,谢重华想,如果此刻魏太后说话,必然又是诛九族这一套。她要是御医,都懒得费心救她,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这么瘫着。
谢重华便说尽力救治。
御医自然满口子答应。
魏太后喉咙里发出赫赫声响,不知道是想说什么。
“母后节哀,陛下已经去了,您可万万要保重身体。”
魏太后胸口剧烈起伏,浑浊的眼泪宛如决堤的江水,不知是在哭儿子,还是哭自己。
“母后放心,儿媳一定好好的送走陛下。”
魏太后痛不欲生,哭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谢重华假模假样地跟着洒了一串眼泪,吩咐宫人仔细照顾,抬脚又回了前头。
已经有专人在为景宣帝收敛遗容。
几位大臣互相对视一眼,右相出列,郑重道:“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
谢重华满面悲戚:“本宫知道。大皇子为长,且陛下时常与本宫说起,大皇子天资聪慧。”
闻言,众人心中一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天经地义,任谁都挑不出理。
继任新君这么顺利的选出来,省了多少刀光剑影。
右相又道:“陛下未留下立储的圣旨口谕,还请娘娘下懿旨。”
皇帝没有立下继承人就驾崩,皇后是有权立新君的。
谢重华闭了闭眼,过了会儿才道:“好。”
定嫔被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砸晕了,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母嫔?”
大皇子稚嫩的声音在定嫔耳边炸响,定嫔一个激灵回神,定定望着儿子。
大皇子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害怕,露出惶惶之色。
定嫔用力咬了下唇,才能控制住脱口欲出的尖叫。儿子是新君,儿子要当皇帝了,她只敢在梦里想一想的事情,居然成真了!巨大的惊喜如同洪流涌来,定嫔几乎要站立不稳。
“娘娘还不快带大皇子进殿。”福林轻轻地催了一声。
定嫔压抑着激动之情,顾不得旁的蹲下身给儿子理了理丧服,趁机在他耳边道:“听母后的话,一定要听你母后的话。”
皇帝驾崩,内务府赶紧通知宫内众人披麻戴孝,正阳宫也不例外。
景宣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被人抓着头发按在冰窟窿里,浑身冰凉,彷佛血液都随之凝结。
他,驾崩了。
那他是谁?
他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
景宣帝崩溃,剧烈挣扎,然德柱怕他继续自残,回头没法向皇后交代,所以绑的很紧。
景宣帝除了伤上加伤外,压根挣脱不开。半响,精疲力竭的景宣帝瘫软在地上,有什么东西似乎从眼睛里涌出来,他狠狠的闭上了眼。
德柱唏嘘:“旺财,你是不是在伤心,毕竟陛下挺喜欢你的。”说罢,他只以为了然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这畜生还挺有良心,不枉陛下疼你。”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感慨起来,“如今改唤先帝了,先帝正当年啊,可惜可惜了。”
景宣帝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满心的惶然。
皇帝驾崩了,难道他从此以后就要当一条狗来度过余生。
景宣帝不寒而栗。
国不可一日无君,哪怕君还是个三岁稚儿,并不能发号施令,可有了这么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和没有是不一样的,起码一些丧事的命令在有新君的情况下更容易下达。
因此,登基大典和国丧同步举行,大皇子灵前登基。
谢重华亲手将属于帝王的冠冕戴在大皇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