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才三岁,他自然是没有后宫,如今的后宫都是他祖父他父皇的人。
魏太后晋封为太皇太后,这是理所当然的。
谢重华晋封为皇太后,这是天经地义的。
定嫔晋封……?
大臣们难住了。
定嫔是新君生母,可为太后,也可为太妃,这在历史上都是有例可循。
要没有姓谢的太后,定嫔为太后,无可挑剔。可问题就出在,还有一位姓谢的太后。
右相等人商议不决,最后还是右相道:“既如此,不如呈给太后,由太后决断。”
谢重华的回复是升大朝,文武百官各抒己见。
众臣:“……”
这是要搞事情啊。
定嫔为太后,尊的是新君。
定嫔为太妃,尊的是太后。
不是站队也是站队了。
谢振就有些犹豫,现如今,他进宫见谢重华倒是方便多了,整个皇宫都在谢振的掌控下。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谢重华淡淡道:“是他们不妥在先,新君才三岁,就有人想卖好了。难道我看起来这么好欺负。按礼法,我既在,哪里轮得到别人称太后。两宫并存这个头能开,是因为当皇帝的掌权,欺辱嫡母罢了。纵观史书,但凡能在嫡母健在还把生母尊为太后的,哪个不是如此。想尊生母为太后,且等新君手腕子粗过我了再论。”
谢振眼皮子跳了跳:“只怕到时候就有些难堪了。”
历史上又不是没这样的例子,新君初登基,能力不足,没法尊生母为太后,数年后大权在握,再晋封生母,那时嫡母的地位就非常尴尬了。
谢重华弯了下嘴角:“大哥为什么就觉得届时难堪的那个人一定是我。难道大哥觉得自己还不如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能干。”
谢振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重华微微一笑,眼里亮着奇异的光彩。
“父亲扶持着先帝坐稳江山,却被猜忌地如履薄冰,大哥不会是还想走父亲的老路吧,然后再让侄儿走你的老路。就是不知道日后侄儿有没有大哥这样的运气能够化险为夷。”
谢重华的话令谢振颤了颤。
新君年幼,大权在他们手上,可新君不会永远年幼,十四五岁大婚就该亲政,亲政之后,他们就该还权。还了权以后,谢氏的结局就在少帝一念之间了。少帝可和他们谢氏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而皇帝这种生物,多疑心狠的多。
这些事,谢振不是没想过,只是没谢重华那么敢想。
谢重华不仅敢想还敢做:“身家性命系于一介外人的胆战心惊,这样的经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权力这种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最实在,至于那些名啊望啊,都是虚的。”
她轻轻地拨了下玳瑁指套,目视谢振,“我话说到这份上,大哥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了。之前那套谨小慎微的习惯都该改改,该张扬就张扬,该跋扈就跋扈,摆出掌政后族的威风来,要不都觉得咱们家好欺负,敢上来踩一脚。”
谢振心跳如擂鼓,他缓缓跪下:“微臣明白。” 让文武百官在奏章上各抒己见的后果, 就是定嫔成了皇太妃。
新鲜出炉的定太妃食不知味,坐在她身旁的小皇帝却是吃地津津有味, 奶声奶气地说:“我还要吃虾虾。”
宫女连忙拿起一个河虾剥起来。
看着天真无邪吃虾的儿子, 定太妃心烦意乱。
乱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太后梦落空,做太后,说没想过是骗人的,没做成, 肯定失望,但也不是特别失望。她好歹读过史书,知道并非每个皇帝的生母都能当太后,也知道到了后期, 皇帝长大顶事了, 生母少不得要封太后, 所以定太妃并没有过于失望。
比起做不成太后的失望, 更让定太妃心绪不宁的是在这件事上谢太后的展露出来的态度。
要是谢太后愿意让她当太后,根本用不着让大臣们上书, 她点了头,谁还敢说不,这件事本身就难在谢太后的态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