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顿了下,更加不放心,只人是女儿请来了,又想着有府医把关,就算是庸医想来也出不了岔子,便笑了笑:“自来高手在民间。”
陆梨也笑了笑:“不敢当。”
“嫂子且宽心,东平伯府的老夫人,现成的例子不是摆在眼前。”李如月见了陆梨也觉有点不靠谱了,但哪能拆李采薇的台,她便耍了心眼,把东平伯府老夫人拉出来,就算治不好,也不能怪采薇请的人不靠谱,人家可是治好了东平伯府老夫人。拳拳爱女之心可见一斑。
想想东平伯府的老夫人,柏氏略略心宽。
陆梨不动声色地掠一眼李如月,四年不见,她模样并没有变化,可见就算是沾上了人命,这四年她依旧过的十分称心如意,甚至是更加的称心如意。
又瞥了一眼靠在李老夫人身上的李采薇,这就是李如月的心肝宝贝,一看就知道是蜜罐子里泡大的。
接下来,便是问诊。
陆梨细细询问李老夫人症状,李老夫人如今看东西模模糊糊,隐约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因为那一个名字,李老夫人不由自主地关注陆梨,“听陆大夫声音年轻的很,今年多大了?”
陆梨:“十八。”
李老夫人手心微微一颤:“可真年轻啊。”
陆梨笑笑。
李老夫人又问:“听口音陆大夫不是京城人士?”
“我是崖州人。”
“咣当”李如月不慎打翻了手中的茶杯,十八,崖州,还有那个该死的名字,李如月眼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姑姑,你怎么了?”李采薇担忧地走过去,握着她的手检查,“有没有烫到?”
李如月回神,收敛了下神色,笑着道:“我没事,就是手滑了下,不要紧。”
李采薇看了又看,确认她无大碍,便道:“姑姑快去换一身衣裳。”
望着她关切的脸,李如月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慌什么,陆梨那个祸害早已经死得透透的,这大夫就是个巧合而已。
李如月镇定地离席换衣,她一走,二夫人小声道:“小姑是不是想起孩子了?”二夫人记不得李如月前头那个女儿的名字,实在是甚少有人提起,提起来也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地指代,倒是还记得是崖州人,“要还在,今年也是十八,和咱们家薇姐儿一样的年纪,两人还是同一天出生的。”
说着便觉上首的李老夫人看了过来,浑浊的眼睛明明看不清人了,却冷冷的,唬得二夫人面上一凉,悻悻低了头。
李老夫人收回目光,再看陆梨,眼神更加复杂,真是太巧了,若非性别不对,都要以为是那个孩子找上门来了。然而怎么可能,那个孩子在四年前失足坠崖没了,造孽啊!想起那个孩子,李老夫人心头沉甸甸的,有心不想再继续问诊,毕竟看见他这个人,难免就要想起那个苦命的孩子,她心里不好受。
可这个陆大夫说她的眼疾能治,御医都束手无策,她说能治。想起东平伯府的老夫人,李老夫人心动了,犹豫了,最后压下了那一丝难受和难以言说的不安:“那就有劳陆大夫了,要什么药,你尽管开口。”
陆梨被客客气气地送出陆府,离开时,她回望碧瓦飞甍的府邸,笑了下。
回到医馆,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丁科赶忙上来说:“祁王府的管家等了先生您一个时辰了。”
陆梨点点头,走了进去,便见一个笑眼盈盈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喝茶,见了她站起来,笑眯眯道:“您就是陆大夫啊,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陆梨微微一笑:“过奖。”
“不不不,”刑管家笑的像一尊弥勒佛:“陆大夫妙手回春,起死人肉白骨的美名,老夫如雷贯耳。”
陆梨:“起死人肉白骨不敢当,只能说侥幸会些医术。”
刑管家笑两声,又恭维两句,才说明来意。
祁王的右胳膊在去年的平乱中了一箭,在整个太医院的治疗下都只恢复了三成,能不能彻底恢复,御医们也不敢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