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一圈都亮着昏暗的小灯,细细的雪花缓慢地从天空飘落,灯光将经过屋檐的雪花映得赤红,像是糖霜洒在了面包上。
她仰着头,望向那黑沉沉的夜。
看着看着楚樱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大半夜的怎么感觉有人在看她?
楚樱后知后觉地朝着隔壁看去,一眼就撞上了商昼的视线。
他就坐在窗前看着她,室内的灯光将他照得清晰无比,楚樱能清楚地看到商昼被冻红的耳朵和暗不见底的双眸。
她怔了好一会儿。
商昼看她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以往他的眸干净又带着对她的好奇。如今他的黑眸仍然清澈,可楚樱却想避开。
商昼开始变得具有侵略性。
两人对视许久,楚樱伸手关上了窗。
商昼却仍停在原地没有动。
那扇窗不会再打开了,商昼知道。
他敛眸,想着等她关了灯他就回房。
这个想法才刚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随即轻缓的声音隔着木门响起:“商昼,我推门进来了。”
商昼的睫毛颤了颤,立即抬眸,侧身朝门口看去。
他注视着楚樱在灯下显得昳丽又温柔的面容,看着她反手关上门朝他走来。
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她的味道也是。
楚樱瞅了一眼这仿佛呆住的商昼。
走到他跟前关了窗,捏了捏他冰凉的耳垂,出声问他:“大半夜的看什么呢?灯都关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还看。”
温热的指尖触上他的耳垂,商昼整个人瞬间就紧绷了。
他动了动唇,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楚樱,下雪了。”
这是商昼今年看到的第二场雪。
第一场雪是楚樱带给他的。
楚樱转身去倒了杯热水递给他,随即便是叹气:“你说你,不怪老爷子和管家这么操心你。虽说任性了点,但你这人活得还挺快乐。”
看着商昼乖乖了喝了水楚樱才在前几天搬上来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她双手环胸,盯着商昼,问他:“旦旦,你这些日子高兴吗?不高兴的时候多还是高兴的时候多?”
商昼闷声应:“不高兴的时候多。”
楚樱:“......”
抱都抱了还不高兴。
困意又渐渐泛上来,楚樱捂着唇打了个哈欠,凤眸里缠了些许水雾。
她忍着困意继续问他:“因为什么不高兴?”
商昼想那可就太多了。
想到你要离开就不高兴,想到不能再抱抱了也不高兴,想到楚天漠和秦行也不高兴,每天回家见不到你也不高兴。
商昼别开头:“因为很多很多很多事不高兴。”
说都说不完,为什么世界上不能只有他和楚樱两个人。
楚樱:“......”
这人怎么那么难哄。
楚樱叹气:“旦旦,你在想什么?”
商昼的视线重新落在楚樱身上,看着她雾蒙蒙的双眼和红润润的唇,心跳又开始变得奇怪。
他如实应道:“我变得很奇怪。”
楚樱瞅他:“哪里奇怪?”
商昼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这里。”
闻言楚樱一愣,上次商昼也说心脏不舒服,不能出什么事吧?
她起身把沙发空出来,对他说:“坐上去。”
商昼也不问为什么,推着轮椅到沙发跟前,一个晃眼就坐上去了。坐上去之后就眼巴巴地看着楚樱,一副又要抱抱了吗的模样。
楚樱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走到他身侧俯身贴到他胸前仔细听了听。
别说,这胸腔内的心脏还真砰砰跳,一声接着一声,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