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熔忍住眼泪抬起头:“阿姨,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救护车,我手机让人踩烂了。”
“好,我现在就打。”
陆熔让人抬上救护车,背部一根脊柱骨折,被人推进外科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但他所受的苦却一点也不少。陆熔无神地躺在病床号,越想越不服气,借一个手机报警。
仔细将事情原委告之警察,陆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伤我的男子一共是七名,其中两个化成灰我也认识。”
警察耐心地听着,打断陆熔:“这个案件已经有人报警了,涉案的七名男子正在调查中,入室抢劫和故意伤人罪已经坐实,你可以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至于你的医疗费,也由那七名男子按犯罪比例分摊。”
陆熔愣了愣,“谁报的警?”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他亲自到警察局报案的。”
“什么时候的事?”陆熔皱眉。
“大约案件发生以后一个小时。”
陆熔更疑惑了:“他叫什么名字?”
“很抱歉,报案人的名字不方便透露。”
陆熔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警方都没有回答,于是怏怏地挂断电话。事发后一个小时,邻居阿姨刚刚帮他叫完救护车,自己也还躺在地上等着,谁会帮他亲自去警察局报案?陆熔想到头疼也没想出那个人是谁,只好捂着被子睡觉。
在医院住了四个星期,也许是由于警方介入的原因,医生和护士给了他不同于其他病人的特别照料。
手机被人踩爆,玩不了游戏,除了在病房里看电视消磨时间,陆熔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过在这期间也不是一无所获,通过这些天的思索,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看样子这个世界的剧情并未完全崩塌,至少关键结果没有改变。拿封行朗来说,原剧情里,当封行朗甩掉自己以后,立刻出国留学四年,现在的情况是,封行朗虽然没有明确表示甩掉自己,却一声不吭地出国四年,可见出国四年的结果是不变的。自己也一样,他虽然没有被封行朗的人打进医院,却让另一群混混给揍了,结果同样是在医院躺一个月。
陆熔相信自己的判断,崩塌的只是过程,结果丝毫不变。
按理,医院一般不会让骨折的病人占据病床躺一个月,可是很奇怪,医生非但没有赶他,反而对他客气极了,更没有一张催费清单交到过陆熔手里。
修养一个月以后,身体恢复很多,陆熔主动要求出院。
打车到家门口,撑着楼梯护栏缓慢地上楼,陆熔打开房门进去,瞥一眼打扫得比较整齐的房子,视线探寻一圈,从空着的电视柜上挪过,定格在餐桌上几只苍蝇光顾的冰冷剩菜上,脸色变得阴冷,再次锁门出来,径直朝麻将馆去。
麻将声混着人声从隔墙传进耳朵,陆熔推开门进去,问管事阿姨:“程雪红在不在?”
“在三号麻将桌,来找你妈啦?”
陆熔敷衍地笑了笑,转身的瞬间,脸色已如冰封,死死盯着背对自己的那个高声喊‘碰’的熟悉人影,握住的拳头紧了紧,缓慢走到他妈程雪红的身边。
“别打了,我有事跟你说。”陆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程雪红摸了一张麻将,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陆熔,也没有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心思显然全放快胡的牌上。
陆熔一把扫掉程雪红的麻将,吼出声:“我叫你别打了。”
程雪红连忙去捡麻将子,想要拯救这副自以为马上自摸的好牌,又发现同伴们都倒嘘一声站起来,显然是不玩了,立刻站起身,一手拉一个牌友,“哎你们走什么?别走啊,打完这一盘再走,马上就打完了。”
陆熔实在忍无可忍,不顾一切拖着她的胳膊往外去。
程雪红一巴掌拍他头上,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呸地一声骂道:“好来不来,晚来不来,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搅,至少害得我损失了三百块钱?”
“三百块是吧?”陆熔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三张皱成一团的百元大钞,狠狠扔在地上,“我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