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牧笙陪霍磊走进餐厅的时候,下意识紧张的抓了抓衣袖。他想到五年前,自己刚被霍磊包养的时候,霍磊也曾带他来这样光鲜亮丽的餐厅吃过饭。
他家庭贫困,从来没见过世面,自尊心格外的强,常常会因为来这样陌生的地方紧张到手心冒汗。
那一次,毕牧笙不小心把装着红酒的玻璃杯弄摔在地上,慌里慌张的弯下腰,急红了眼,稀里糊涂的去捡地上的那些碎片。
动作有些狼狈。
经理和服务员闻声过来,服务员弯下腰收拾。经理笑着讨好的说,“贵宾,你不用麻烦,这种事我们下人来做就好。”
霍磊那时正好出去打电话,不在。
穿的有些穷酸的他,顿时引来一个喝醉了的富人的嘲笑——
“一看就是穷人,骨子里有种奴性,太怂了。”
打坏一个玻璃杯就害怕得像是天要塌下来,这样的自卑和胆小,谨小慎微,是养尊处优的富人无法理解的。
那时,他羞耻得像是尊严被人踩在脚下,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好几个耳光。
霍磊刚好打完电话回来,看见他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手指,牵住他的手,走到之前嘲笑他的那个人面前,摔碎—个杯子,然后让他的下人,把碎片强迫塞进那个人的嘴里。
那时候的霍磊,张狂嚣张,不可一世,冷眼睨着被喂了一嘴玻璃碎片的人。然后牵起他的手,冷漠的转过
去。
毕牧笙知道,霍磊不是故意为自己出头,换做是其他人,或许也会。
但他喜欢的,从来不是男人为自己出头这件事,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感激。
而是因为那时候,霍磊身上锋芒毕露的光芒,一下就穿透了他周遭的阴影和黑暗,刺眼得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在想什么,怎么不走了?”霍磊回过头,看着神情有些古怪的毕牧笙,皱了皱眉。
和他在一起,竟然还在想着其他的事。不知道为什么,霍磊心底有些不舒服。
“没什么。”
毕牧笙坐到了位置上。这五年他也算混出了这一番天地,不管是多么富丽堂皇的任何场所,他都已经能以—颗平常心身处其中。
年少的自卑是阴影,有人说那阴影会伴随一辈子。
可五年前忽然照进他生命中的光,却让毕牧笙成功摆脱了那份阴影。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量做出改变,现在才知道……
霍磊就是那个充满了力量的男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霍磊的情绪微微失控,他已经很少这么在乎别人的言行举止了,可惜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没想什么。”毕牧笙抬起头,冷淡的眉眼像是水墨画,没有多少色彩,却美得能惊动人的灵魂。
他叫来服务员,举止大方的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因为没有胃口,他没有点餐,只淡淡看了一眼霍磊,“你想吃什么,你点吧。”
霍磊看着对面那人万年性?冷淡一样的表情,手指在掌心捏了捏,又放在腿上轻轻摩鲨了一下,才忍住那份冲动。
想吃什么?其他东西没胃口。
倒是见了鬼了,他想把毕牧笙……
"我也没胃口。和你一样的,一杯咖啡。"
霍磊说完,微微往身后靠去,他翘起二郎腿,试图减轻自己某个部位传来的不适感。
不知道过去多久,在尴尬安静的气氛中,霍磊尝试着开口,“上次的事,我觉得你做的很对。为了拍出更理想的电影,对剧情严格把控,是一个好导演的品质。”
“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磊唇角扯了扯,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对,所以只好说毕牧笙做的很对。结果毕牧笙竟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说你是一个好导演。很称职。”
“可是到头来我没有坚持,我还是听霍先生的,选择删除那个剧情。”
“那是我把话说的太绝,是我强迫你。”霍磊话说到这个地步,自然的说出了那句准备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