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手不算特别轻，刚刚好的力度，言月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脸享受的神色。有个人能为自己梳发，那或许会是一生中最深的记忆画面。至少对于言月，是如此的。
记得很久之前，她喜欢墨衣那般温柔的男子，尤其是墨衣为她梳发的时候，特别的安心又温暖。
那个时候感觉真的很美好，甚至有种就算一事无成也有一个这么温柔的男人陪伴是件很幸运的事情的想法。
如果不是凉烨和水月纤为了他们的神界逼着墨衣做出选择，或许现在自己也不必经历这些。不会爱上冷夜，也不会像如今这么伤情。
墨衣那个人，真的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完全不必担心会被他不经意间的出口伤害。因为他的温柔，可以将一个人溺毙。
墨衣这个名字，还是当初她为他取的。
“你既身穿一身墨衣，要不，就叫墨衣吧。”
“那，墨衣会保护凉语儿的。”
墨衣是不记得从前的人，从他选择改名墨衣的时候，就完完全全的只属于她凉语儿一个人了。
言月很自私啊，她以为墨衣是她要找的人，他们也许可以一直走下去。
对不起啊墨衣，原来我忘记了那么多。但是也许到了最后，我都不能告诉你，我想起来了……第959章 十世轮回：九世丞相女，贤良为惑（二十九）“怎么就这么不客气，是料到我会为你梳头了吗？”男人的声音，将言月的思绪拉回。
“因为你是秦浩铭，因为是你啊……”言月喃喃道。
如果结局注定是悲伤的，努力还有什么用？以前，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隐隐害怕面对，生出想要逃避的想法。然而现在，她似乎懂那么一点点了。
如果结局注定悲伤，如果结局注定分离，至少清醒的那个人，活下去的那个人，可以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这世间之人皆道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初心是什么呢？
其实初心，不过是那些永恒存在的回忆罢了。
虽然人这一生总要错过很多很多的人，但那些离开的人未尝留下的就只是痛苦的记忆。虚假的也好，总归是有好的回忆的。
守着那些回忆，倒也能安然度日。
她这个人大概失败又矛盾，她会对一些人心软，但下一秒又会冰冷起来，仿佛那一瞬间的心软只是一个错觉。
她会哭泣，会思念父母。可转头，她就又想起那些真正的事实，难以再让自己悲伤下去。最后，连自欺欺人都不愿意做。
大概寒心也失望了吧，凉烨和水月纤是好战神，却不是一对好父母。
难怪哥哥看得那么清楚，不曾对他们生出一丝丝感情来。当然，他们是天之骄子，也许是身份比这两人还要高贵的存在。他们命格极重，凉烨和水月纤当不得他们的父母，也许只是一个宿体而已。
不过可笑的是，她也竟会因为他们的遗愿而退步。
“为什么对他这样子说话，你以前不是很……”秦浩铭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言月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被秦浩铭收入眼中。大概言月也没想隐瞒着他，不然他不会看到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画面。
她做事向来任性嚣张，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所以现在看来，他是打算说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将他的恩怨带到了我的身上来。看上去他似乎极为宠溺我，不过是因为我是恒源公主的女儿而已。他心里爱的只有恒源公主，我这个女儿也无非是附属品。其实并不在乎他怎么对我，原本也想着再忍忍。但是浩铭，我无法接受他这样伤你。”言月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只有知道了原来的那些记忆，她方才明白原来不是所有轮回里的父母都疼爱女儿的。恒源公主是母亲，因为她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还心怀期待。但她长得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
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觉得她不应该是他们的孩子。
这世上的事情，又到底怎样才能说得清什么是应该而什么又是不应该呢？恒源公主不喜木媛澄，木云也不喜木媛澄。
这对父母看上去极为喜欢女儿的样子，实则……不然的话，那一世的时候，为何在得知自己的死讯后，木云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