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岐点点头退下,褚琰也缓缓起身,道:“母后,那儿臣也先退下了。”
皇后目光有些失落,她对褚琰有几分讨好之意,却也想单纯地就这么看着他,与他聊几句家常,能看到他轻松平常地面对自己的样子。
但褚琰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独自斟酒、布菜。
过了一会儿,便亲自送来一盘片好的肉。
皇后以为这是他与自己生分,有借必还的意思,却听褚琰道:“母后,论嘴甜我不如阿岐,却也希望能让您高兴,想来方才吃到您亲手准备的肉时我是高兴的,便也效仿一回,来孝敬您。”
皇后一时有些怔,好不容易才止住眼中的涩意,笑着道:“娘见你回来,便高兴了。”
这一盘代表着和解,无声地化开了一年前的干戈,又让皇后安心了一些。
或许这个儿子心里不是没有自己,也不是那么记仇,大可以相信他日后能尊敬自己、善待胞弟。
说来还要感谢一下柳岐,幸好这小子不记仇,若没有柳岐这般主动,褚琰即便表面尊敬,心里也绝对是与她疏远的。席下,褚琰盛好了汤,布好了菜,又将肉剔成丝或块,等柳岐回来,便是样样都方便。
他吃久了糙米,再吃这样精致的食物,觉得什么都香,结果正因为吃得太急,反而没吃多少就饱了。
褚琰便借着桌身和袍子的遮掩,伸手替他顺顺小肚子。
“你刚才……”褚琰低声问道,“是为了我吗?”
柳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有一半是吧,你若对皇后不够孝敬,落在言官那里就是把柄,我可是你的贤内助,当然要帮你扫一扫障碍呀。”
褚琰:“是我的什么?”
柳岐笑着抿抿唇,说了句什么。
褚琰没听清:“嗯?”
“你的乖阿岐。”
褚琰情不自禁地揽住他的肩膀,想把人往怀里带带好揉搓一番,教他不要在人前瞎撩拨。
余光却瞥见承兴帝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硬生生地忍住了。
柳岐得意地冲他一笑,又道:“还有另一半,是为了我自己的。我卖母后一个人情,让她稍稍喜欢我一些,以后就能少给我添堵。”
褚琰认真道:“没人能给你添堵。”
柳岐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褚琰隐约从他的神情里看懂了什么,恰有宫人来报是赏焰火的时候了。
盛大的焰火只有宫中和贵族才放得起,负责放焰火的宫人们都在无人的宫殿做着准备,到点后便准时放出。
褚琰给柳岐系紧了斗篷,跟在承兴帝的身后。
所有人走出大殿后,空中恰好绽开第一簇烟火,随即整片天空都被照彻。
那声音因隔得远并不刺耳,子时的报钟就夹在其中,悠悠地传来,从帝后开始,金叶子大把大把地撒出去,犒劳今日侍奉跟前的仆从,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褚琰附在柳岐的耳边,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阿岐,新年快乐。”
他有贵不可言的父母与兄弟,但他第一声祝福,只想给他的王妃。
宴席散时已是子时半,褚琰喝了些酒,有些微醉,他倒是可以在宫中破例留宿一夜,却又想起了什么,以不合规矩为名,借宫里的马车回了王府。
王府早就提前一步得到了消息,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褚琰简单沐浴更衣,完事后顺口问了句:“总觉得府里有些冷清?”
他去梁州也没带多少人啊。
愁生道:“原本没想到您会回来的,陈管家便做主,给王府里的下人们放了一日假,让他们回去与家人团圆,现在还留在王府的都是家远、或是没了亲人的人。”
褚琰点点头:“这事做得可以,你去我私库取些银子,明日再赏给大家吧。”
又听说厨房里备着夜宵,怕他们赴宴赴得晚,在宫里没吃好。
便看向柳岐:“现在可饿了?”
“我饱着呢,再说吃多了……”柳岐眼睛里划过一丝狡黠,“也不好。”
褚琰立刻便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了,忍不住生了些逗他的心思。
他把下人屏退出了院子,说是除夕夜好生休息。
吹熄灯后却直接躺上了床,与柳岐一人一条被子,规规矩矩地睡觉。
没过一会儿,便感到有人戳了戳他。
褚琰假装困极了,含糊地道:“睡吧。”
那头安静了片刻,褚琰又听到一阵,随即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一角,有人跟小动物似地钻了进来,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他的胸膛。
柳岐大概是丝毫没有困意,安静了没多久,便管不住手了。
一会儿掀掀褚琰的衣领,一会儿给他松松裤带,一条腿不客气地伸过来搭在他的腿上,时不时在他脸上偷偷啃一口,再满足地蹭一蹭,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把褚琰当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