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是在这宫里久了,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慌乱阵脚,若是放在以前,她怕是早已怕得无法正常思考了。
没过多久,小方子便带了李太医来,李太医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便听姜绵棠吩咐,拿起那张纸,低头轻嗅了一番,瞬时脸色大变。
李太医将那张纸放在茶几上,立即跪下,神色肃然,“娘娘,此物名为失魂散,若是误食此物,轻则口吐白沫全身抽搐,重则失去神智!”
姜绵棠顺势将那银针扔到桌上,细细的银针在桌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她下巴微微扬起,“夏禾,将这姜汤给李太医瞧瞧。”
“奴婢遵旨。”夏禾满是冷汗地把姜汤拿起递给李太医。
李太医又仔细闻了闻,将姜汤还给夏禾,接着向姜绵棠磕了一个头,“娘娘,此姜汤内放的确是失魂散。”
姜绵棠眸色沉沉,半晌后才道:“我知道了,李太医,此事还望你莫要声张出去,太后正病着,我也不想让太后知道此事后为我忧心。”
“下臣遵旨。”
“小方子,你送李太医回去。”姜绵棠靠着椅背,表情恹恹,似是不想说话,心里却是将此事从头到尾盘算了一遍。
今日去福宁宫乃是临时起意,下午下雨亦是难以预料,她是否会淋雨而归更是无法猜测,这么巧合组合在一起,才会造成当下这情况。
下毒者会在姜汤中下毒想来也并非是深思熟虑下的举动,但这失魂散却应当是早早就备好了的……
待李太医走后,秋穗才哭着磕头,“娘娘,这失魂散奴婢着实不知啊!奴婢不过一介宫婢,如何能得到这般毒药?还请娘娘明鉴!”
“别磕了,我瞧着都头疼,”姜绵棠微微蹙眉,转头示意夏禾将门关上。
“秋穗,你若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在这里给我下跪磕头没有用,只有证据才能让你洗脱嫌疑。”
秋穗的哭声渐停,她的脸上虽还挂着泪,神情却是慢慢浮现出一抹决绝。
她抬手草草地将眼泪擦干净,又向姜绵棠磕了一个头,“娘娘,奴婢定会找到证据,找到要害娘娘的人的!”
“最好如此。”姜绵棠揉了揉太阳穴,只觉乏得很,“你先下去吧,你尚有嫌疑,这两日我会派人看着你。”
秋穗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寝殿。
“夏禾,你去瞧一瞧殿下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替我问问可否有空一起吃晚膳。”姜绵棠闭着眼假寐,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奴婢遵旨,”夏禾躬身准备出去,却又瞧见桌上那碗姜汤,便问道:“娘娘,这姜汤要奴婢带下去吗?”
“不必了。”姜绵棠轻声道。
夏禾走后,寝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只有屋外穿林打叶的雨声,以及偶尔传来的阵阵雷鸣,姜绵棠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海里来回穿梭,头很疼,眼皮却是沉得厉害。
寝殿门被推开,容归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未掌灯的房间内很是昏暗,只有紧闭的窗户处泛着点微光,姜绵棠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腿,额头则是轻轻靠在手臂上,一头青丝顺着手臂滑下随意地铺在椅子上。
旁边的茶几上便是那碗有毒的姜汤。
容归临瞳孔微微一缩,静站在原地半晌,才缓步走上前。
他未吩咐宫人掌灯,只轻手轻脚地把姜绵棠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还未走到床前,姜绵棠便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抱着,抱她的人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怀抱中还带着微微的寒气。
她将眼睛睁开了些,一抬头便看到容归临棱角分明的下巴。
“殿下,您回来啦。”姜绵棠伸手揉了揉眼,还有些困顿,眼睛也半眯着。
感觉到容归临将她放在床上,才笑着说:“殿下今日不在,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姜绵棠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迷蒙和沙哑,像一根羽毛一样轻轻挠着容归临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可说的话却让他的心脏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