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君宜修,曾是姒槿最大的愿望,然而两世过后,所有的执念与不甘均已随着时间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这一世甫一重生时,每每想到君宜修,姒槿还会怨恨,恨她痴心错付,恨他识人不清。可是这失忆又似大梦一场,醒来时再回想,那些纷纷扰扰于她而言已似前尘往事,如今,她已然全部放下。
得到姒槿的回复,君宜修满是期待的双眸瞬间失了光彩。袖下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君宜修无奈地笑了笑,别过视线,藏住眼中的水光,哑声道:“是臣妄想了。”
姒槿看着别过头去的君宜修,秀眉轻蹙。她总感觉眼前的这个君宜修,与她记忆中那个孤傲隐忍的君宜修有几分不同。
还未来得及细想,房间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姒槿的思绪。
“府外有一自称为简之的男子要寻公主殿下。”
姒槿一愣,眸色缓缓沉下,二话不说起身向外走去。
见姒槿要走,君宜修一把抓住姒槿的胳膊,急道:“姒槿,你可知简之他是什么人?他与北疆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看着君宜修凝重的表情,姒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没有再说一句话,抽出自己的胳膊向外走去。
姒槿一出门便撞见刚刚赶来的君兴邦。君兴邦一见姒槿,便慌忙跪在雪地之中:“拜见公主殿下。”
姒槿并未搭理他,抬腿要走,君兴邦见状,连忙跪着上前抱住姒槿的小腿:“公主,公主饶命啊。以前是草民鬼迷心窍,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饶草民一命,日后草民再也不敢了!”
小腿被人抱住不放,姒槿走不动,厌烦的低下头看向君兴邦。如今的君兴邦在姒槿面前早已丢了往日的嚣张,涕泗横流只求姒槿能饶他一命。
一脚将人踢开,姒槿收回腿,冷眼看着倒在雪地之中的君兴邦道:“你对本宫的不敬,本宫不与你计较……”
君兴邦跪坐在雪地之中,听姒槿这样说,眼里露出一丝希望,可姒槿下一句话便重新将他打回地狱。
“可你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烧杀劫虐之事违反大魏例律,这些事可不能说算就算了。”姒槿说着,抬头看向追出门外的君宜修,扯了扯嘴角,道,“若是再求网开一面,你也该求转运使大人。看他是要徇私枉法,还是要大义灭亲。”
姒槿说罢,不再理会眼前之人,转身离去。
雪下得愈发得大,君家下人刚刚扫完的院子,很快又覆上一层白雪。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姒槿迈出门去,一眼便望见了那个她曾心心念念的人。
他回来了。
他一袭白衣胜雪,肩上系了一件单薄的披风,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一头长发有些散乱。白雪簌簌落下,落满了他的头顶与肩头。
他本沉寂的目光,在看到姒槿走出的那一刻瞬间被点亮。
时间仿佛就这样停滞,风不再吹,雪不再落,两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遥遥相望。
一人眼中满是欣喜与思念,而另一人眼中却只有漫天的白。
“姒槿。”简之很快便注意到姒槿的异样,他轻唤一声她的名字,“你怎么了?”
姒槿沉默看着他,不答。她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藏在袖下的双手却自见他第一眼便紧紧攥成了拳。
指甲刺入手掌心中,似乎只有手心的刺痛,才能让她忍住眸中的湿意。
见姒槿这般,简之只是心疼。
他忙完北疆事务,便马不停蹄地赶回西洲,一路上奔波十几日几乎未曾休息,一回家却被告知姒槿出事了。
还未回家落脚,他便寻来凤州君府,他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君府不放人,那他便只能硬闯。
好在他来,看到的是完好无损的姒槿。
姒槿不言,简之更是懊恼,是他失算,未能护好她,让她是受了委屈。弯了弯眉眼,简之唇角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放轻声音哄她:“是我不好,白白让你受了委屈。你此番被劫,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今日我们先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