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群贪得无厌的外戚比一个兢兢业业匡扶江山的权臣更招人恨。
但他没想到董家竟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竟开始觊觎他在朝中的权势,妄图取而代之,甚至愚蠢到联合南朝来杀他,后来还对小皇帝……
谢殒眼神中凌厉的杀气一闪而过,既然董家找死,那他何不成全他们?
众人听完太后给董烨升官的懿旨,下意识去看左首的太师,见他敛眉立在堂下,未置一词……
自从太后卧病宫中,谢殒不知为何竟变得低调起来,平日里在朝堂上也甚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如今太后出来了,他依旧如此,除非是必要的朝政之事,否则绝轻易不开口。
看来太师此番要对太后的懿旨装聋作哑了,太师可以忍受太后的私心,但牧康公忍不了!
他递了个眼风给谢宣,谢宣出列反对道:“太后,董郎中此番去豫州寸功未立,此时冒然提拔,只怕难以服众!”
垂帘后的太后看不清脸,但他听到谢宣的话,声音变得冷淡起来,道:“是难以服众,还是难以服谢卿家?谢卿何不明说。”
谢宣拜服在地,朗声道:“臣斗胆,请太后为了朝堂安宁和人心顺服,暂缓加封董烨!”
他说完偷偷撇了一眼谢殒,发现他依旧垂目立在一旁,没有插手的意思,想来他此番定会作壁上观了。
若太师不插手,只有太后和董家,便没有那么可怕,太后虽然垂帘听政,但上位者有时候不得不顾及天下悠悠众口……至于博远公那个老匹夫不值一提!
太后道:“董烨千里迢迢远赴豫州赈灾,哀家为他升迁何错之有!”
她话音刚落,乌泱泱跪下半朝堂官员,齐声道:“请太后暂缓加封董烨!”
太后自从深宫养病之后,性子反倒比从前更加暴躁易怒,看到半数朝臣跪倒在地,气的站起来喊道:“你们这是要逼宫不成!!!”
朝堂上雅雀无声,祁褚不动声色观察太师,发他依旧敛目一旁,如同一尊沉默的神驰。
谢殒这反常的沉默,让祁褚心中隐隐有预感,只怕董烨之事今日绝不会善了。
刚想到此处,突然门外小黄门道:“太后,豫州八百里加急!”
太后眼皮一跳,道:“宣!”
那八百里加急的小旗进来跪在地上,大声道:“太后,豫州流民/暴/乱!董郎中陷入城中下落不明!!!”
太后心中一惊还未说话,便听到博远公怒目道:“你说什么?!”
那八百里小旗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没发话,犹豫该不该说出口。
谢殒这才说了他今日在朝堂上说的第一句话:“豫州何时暴/乱?现下城中情况如何?乱军如今有多少人?!”
那小旗道:“具体情况,小臣不知,三日前,豫州流民突然占领了官府,杀了豫州知府,毫无征兆暴/乱了!”
太后并未关心豫州时局,只问道:“董烨如何了?”
那小旗道:“叛军攻入官衙时,董郎中并不在府内,衙役们去丽春院寻找,并未找到他!”
丽春院……一听就一股子勾栏味,定然是个青楼无疑了。朝堂上突然一阵骚动。
太后听了这丽春院的名字,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好不精彩。
唯有太师十分淡然,不疾不徐道:“禹州距京城不过六百里,两州之间只隔一个品州,品州无险可守,若是叛军壮大纠集起来南下,只怕京城危险!为今之计,应派出三万御林军赶快前去镇压!”
牧康公出列道:“太师,镇压流/民/确实是第一要务,只是这流民起义的根源难道不该细究一番吗?”
博远公莫名有些心虚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镇压/暴/乱!”
牧康公冷笑道:“博远公这可真是葫芦僧断葫芦案,赈灾一事乃是你一手主理,莫非是心虚了?老臣冒昧问一问,此番国库半数拿去豫州等四州赈灾,流民如何会起/义!只怕这些赈灾粮没有发到百姓手中,倒进了某些人自家的粮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