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是谢殒一手提拔上来的,他道:“今日是大禹朝最后一日,亦是大楚朝第一日,灵帝陛下乃是大禹皇帝,新皇乃是大楚开国皇帝,两朝交替二圣临朝实属平常,并不违礼。我等既是大禹的旧臣,也是大楚的新臣,理当拜别旧皇迎接新帝。”
谢殒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
众臣齐齐朝拜了二帝之后,各国使臣也依次入殿觐见,最先进来的就是南魏的使臣,也是清河郡主的驸马爷。
他入殿之后看清二帝面容之后,有一瞬间的怔愣,直到后面跟着的副手轻咳一声,他才似乎回过神来,一脸凝重地朝拜了二帝。
祁褚心中一紧,脑子里弹幕一样闪过许多念头:
“这崔驸马若是将他和谢殒的真实身份传回了南魏,唐宁的马甲要捂不住了。”
“马甲没了不要紧,唐宁的小命会不会有事,他要不要立刻传书给唐宁。”
“女帝不会一怒之下,和大楚开战吧。”
“……”
祁褚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谢殒借着龙袍宽大袖子的遮掩,握紧了祁褚的手,祁褚转过头看谢殒,谢殒给了祁褚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祁褚“不要担心,一切有他呢。”
祁褚莫名放下心来,他以前就同谢殒讲过这个担忧,当时谢殒也没表现地多担忧,他应该早就想好了法子应对吧。
这样想着,祁褚放下心来。
登基大典结束后,下午皇帝要大宴群臣,这些外国使臣自然也会参加,吃饭的时候,祁褚全程都在观察南魏的使臣,他神色如常,甚至还和谢殒说了几句南北两朝的习俗差异,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谢殒在南朝的事情。
崔驸马从前和祁褚关系不错,但今日却仿佛全然不认识他一般,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崔驸马表现地越平静,祁褚的心越沉,他这般态度定然是要将谢殒和祁褚的真实身份告诉南朝那边了。
……
晚上筵席散去之后,祁褚便将自己的担忧告诉谢殒,谢殒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你放心,消息到不了南朝。”
他似乎不欲多说,解释了这一句之后,就对祁褚道:“今日折腾了一日,你也累了,早些去干元殿休息吧。”
谢殒如此说,他便知道谢殒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因此便带着黛秋和荼夏要离开,临走前,谢殒让他将荼夏留下来。
新皇登基,内宫事务繁杂,人手不够也是常有的事,祁褚不疑有他,什么也没问就将荼夏留下了。
祁褚走了之后,谢殒就道:“你和茉春一起来御书房见我。”
荼夏不敢多说话,因为以前一些事,谢殒在荼夏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听到谢殒发话,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小跑去找茉春了。
茉春登基大典上看到谢殒如此对禹灵帝,便知道自己踩旧主子捧新主子的方法是在是大错特错,此刻眼见荼夏来找他,心中非常担忧,但又不敢不跟着荼夏走,路上便试探荼夏道:“陛下找咱家何事,荼夏公公你知道吗?”
荼夏也是一头雾水,但茉春为难祁褚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因此道:“大总管,小的也不知,陛下只是吩咐小的来叫您。”
见茉春忐忑,他又道,“想来陛下今日登基,就算大总管有事也是好事,吉祥事。”
茉春听到荼夏如此说,心中略略安定了一些,今日是谢殒登基之日,皇帝为了讨个好彩头,今日一般都不会随意处罚人。
可是,他的心放下得太早了,谢殒这个皇帝注定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皇帝。
茉春刚进书房,就被两旁的侍卫抓住摁在地上。
茉春挣扎间看到旁边整整齐齐跪着一圈内侍宫人,大都是在干元殿和皇极殿做事的,还有内务府等地的首领太监。
茉春被摁住之后,就听到谢殒慢条斯理道:“皇极殿总管太监茉春,大不敬,押入暴室终生不得出,即日起荼夏擢升为皇极殿总管太监,领皇极殿事。”
荼夏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陛下如此说,赶忙叩首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