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里饲养杀手_作者:遮雨木桃(113)

2020-08-08 遮雨木桃

    白梨咬紧牙关,看着他瘦削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夜色中。

    “神经病。”

    门“砰”地合上,她坐在竹椅上,掀开了肩上的衣衫。

    烛光下,肩上的长口子被水泡得发白,她面色不变习以为常地撒着药粉,额间渐渐冒出了细汗。

    拉上衣服,她又拿了面铜镜细细摸着脖颈上的红痕,她思忖片刻,抖着白色的粉末将痕迹完完全全覆盖住。

    一切妥当,她将小盅揣进怀里,吹灭蜡烛出去了。

    沿着嶙峋的乱石往高处走,没过多久,她就来到一处孤零零的高脚竹屋前。

    叩了三下门,一道苍老的女声从门内传来——“进来罢。”

    进去后,一眼就看见对面那道伏在织布机上不停动作的人影。

    “梅姑,是我,白梨。”她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小盅,“这是第九只。”

    人影闻言停了下来,她放下梭子,摘下了古怪的黑色帷帽,令人吃惊的是,拥有如此苍老声线的女人却长着一张三十岁左右的脸庞。

    梅姑缓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小盅,指甲在边缘敲几下,里头也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响声。

    她点点头,虽面色冷淡,但话中却不掩关心:“这些年辛苦你了,最后一只莫要再着急了。”

    “随我过来罢。”

    两人从竹屋的后门出去,鞋底大大小小尖锐的石砾顶着脚,可两人的面色皆如常。

    “外头还没消停吗?”梅姑问。

    “我过来时就快结束了,现在该是已经散了。”她平缓道。

    “这群人……”她摇摇头。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一处光秃的巨石前。

    梅姑旋动操作复杂的圆石,“咔”的一声,巨门缓缓向上移动……

    在一片静默中,两人穿过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巨大石像,最终走到一处摆满牌位的石洞里。

    恭敬地拜了白族几十代族长与长老,梅姑的脚在一处用力一跺,一处流着鲜血的石潭缓缓浮上来……

    十只虫位,现如今寻回了九只,梅姑将小盅的盖子打开,浸入了血水里,只见金光一闪,一只长着红色斑点的金色大虫从血水中探出头,它蠕动着自发挪到了第九个空位中。

    没过多久,白色的丝就把这一口子封住了。

    还剩一格……白梨紧紧盯着最后的位置,手握成拳。

    最后的罪孽,她就要替父亲赎清了!

    早上,周清妩是被一阵热闹的敲锣打鼓声吵醒的,她从阿竹怀里直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树叶。

    从上俯视,整个村落尽在眼底。

    只见某一处,红蓝相间的人不停晃动,一个竹做轿辇上,顶着满头高高银饰的女人被大红色簇拥着,在一片吹打叫闹中,一群人朝着西面前进着。

    结婚?

    周清妩不安分地想爬下去,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搂紧了怀里。    白族女婚嫁, 是族里为数不多的喜事,这意味着新生命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诞生。

    “艳阳天,轿高抬, 新郎笑,新娘娇, 锣鼓声中开怀笑。”

    三个孩子拍着手跟在新娘子的轿辇旁嬉戏打闹。

    正跳着,一只茶色小盅从一个男孩怀里滚落出来, 他连忙追过去捡。

    见小盅没碎,他摸了摸,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句, “还好没碎, 真叫我操心。”

    “小风,这是你新制的蛊苗吗?”另一稍小的男孩凑过头来。

    男孩刚想骄傲点头,就被他的双胞胎妹妹抢了话头, “才不是呢, 他都养坏好几瓮缸了, 一只金蚕蛊都没出,这是爹娘制的,只不过用的是他的血罢了。”

    被揭穿后,小男孩鼓胀了脸, 将小盅往怀里一揣, “我不和你们玩儿了。”

    “这里就我们三个, 哥哥你不和我们玩儿找谁玩?”小女孩做了个鬼脸,耳铛俏皮摇晃。

    “我,我和我的蜘蛛玩!”他拿下帽子,从头顶掏出一只比他脸还大的人脸蜘蛛,蜷缩的蜘蛛一出来, 就乖巧地展开步足攀附在他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