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没回答他,而是望着他们道:“去了吗?”
“去了去了。”蓝桉玉抢着说道,“就是三叔又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呢,你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
“我东西丢了。”说着,她又疾步下楼。
“是这个吗?”周清妩走上前,手掌一张,一根长命锁挂了下来。
链子在半空中左右摇摆,白梨愣怔,伸手去接。
“昨夜我在林子里捡到的。”
“谢谢。”指尖触到熟悉的冰凉,空荡的内心又被这失而复得的锁链填满。
嘴角闪过转瞬即逝的柔和。
这次,她郑重地看着周清妩,正式道:“你好,我叫白梨。”
“我叫周清妩。”
“这位叫阿竹。”蓝桉玉几步下了台阶,接话道,“这些都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梨梨,他们都是好人。”
“嗯。”白梨点点头,复而看向阿竹,“才过了一晚,你的脸色就变成了这样,说明你体内的畜生已经移位了,你们要尽快找到三叔。”
“这么严重?”蓝桉玉诧异,即使他不了解蛊术,但也知道蛊虫移位是件危险且几率极小的事。
白梨看了他们一眼,“一般来讲,种蛊人在将蛊引进宿主身体里时,会通过秘法禁锢蛊虫,让其永不移位,一旦蛊虫脱离种蛊人的掌控在宿主体内肆意啃食血肉,不出一个月此人也只剩个空壳子了,到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周清妩面色煞白,“你是说……”
“这种情况鲜少发生,我也不知道如何解决,但是三叔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他也许有办法。”
“可是……他现在不在这里。”周清妩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白梨瞧着两人,垂下眼睑,“你们帮了我两次,我就再帮你们一次。”
“你们随我来。”她淡淡道。
蓝桉玉如梦初醒,他才刚消耗掉朋友得了绝症这个噩耗,此时迷糊道:“三叔不是不在吗?”
突然,灵光乍现,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不会吧……”他拉长了一张脸。
“你走不走?”白梨没有回答他,但是从这句话里,蓝桉玉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我,我就不去了。”他苦着一张脸,一想起那个阴恻恻像条蛇一样的贪婪的男人,他就寒毛直竖。
连那个他在虞山镇上碰到的那个杀人少年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那个男人……他就是个怪物!
往事历历在目,他打了个哆嗦,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们去吧,我,我还要陪我表姐哭嫁呢。”
“家里缺不了我。”他表情仿佛很为难。
见三人都不说话,他摇着头走了。
路过他们身边时,他悄声道:“那个男人能占卜预料到所有事,你们放心,他肯定知道三叔在哪里。”
“进来罢。”白梨道,率先进了这座风格迥异的吊脚楼。
要说白族里大部分的竹屋都是规整有秩风格相似的,按屋主喜好有细微差别,如中央的商铺是大而精致的,又如白梨的屋子,是简约明了的,就像她的利索坦荡。
而眼前的这间屋子,却能给人以直接的矛盾冲击。
古朴低调,却又处处奢华富贵。
屋顶歇山,起翘欲飞,雕栏处处刻着图纹奇异的草木鸟兽,连最细微的底面也一并雕刻,所有纹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五柱八挂,大气沉稳。
但屋主人显然更喜爱奢靡,金红大色一路铺盖到外头的楼梯上,窗牖随处镶嵌各色珍稀玉石,宝镜高挂,直逼人眼。
“稀客呀。”屋里昏暗,那人懒散地敞着衣衫躺在竹榻上,白色皮毛垫于身下,眼皮半掀看着来人。
“哼。”白梨偏头,“破地方。”
他也不生气,视线一转,掠过她看向后方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