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也就是说李大他们也不知道他的货源?”
“对。”
安廉余敲着粗短的手指,嘴里不停地念叨,“城门口,城门口……”
他突然猛地睁大眼睛,一掌拍向桌子,“坏了!”
“快去通知我们的人,赶快随我去粮仓!”他急急忙忙从案几后绕出来,火急火燎出了门,连儿子房里来叫他的丫鬟都顾不上了。
仓库大开,安廉余看着空了大半的粮仓,摇摇欲坠,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主子,你这招暗度陈仓实在是高明!”
李元柏摇着扇子,“那老狐狸精得很,你们须得小心行事加快动作。”
“是。”
下属退下后,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扇坠,须臾,他起身,打开屋门。
正走到拐角出,迎面撞上了一慌慌张张的中年人。
他一把扶住他,眉头渐渐皱起,“衡……大人?”
衡叶倏地顿住,“太子殿下!”
李元柏见他神色激动,扶起欲要行礼的衡叶,脸色难得的严肃,“你随我去屋里说。”
衡叶是没住在连帐,他身份特殊,被周清妩隔在这家客栈的最里间。这几日身子无力,他也怕把病染给其他人,便一人窝在房里没出来。
今日爽利了些,他着急渝州城的情况,便寻摸着去渝州太守这里商议赈灾银两丢失的补救措施。
他知晓此次是自己办事不利,才叫贼人钻了空子,牢狱之灾万不可避免,可良心上终究是过不去啊!
他是从小官做起的,家中父母兄弟皆务农,他无比清楚良田牲口一并被水淹了对寻常百姓是多么灭顶的打击!更别逞还遇上了瘟疫,这是逼着百姓去死啊!
良心过于难安,他趁着晨曦摸到太守府,没想到刚到太守府墙围,他就望见一人鬼祟地从侧门出来。
待看清他的样貌,他心中大骇,他见过此人!当初劫匪劫车侍卫长临死时曾挑开过劫匪的面罩,慌乱中他看到了他脸上的这条大刀疤!
一下子坠入冰窖,他紧贴着墙背浑身发冷,如果,如果渝州太守也掺和到劫灾银里,那……
魂不守舍地回到客栈,却没想到撞到了贵人。
或许,还有救……
被抬回府里,安廉余震怒,一把将桌面上的瓷器扫落在地上,“黄毛小儿竟也敢在本官的地盘撒野!胆敢耍本官!”
“来人,把刀疤叫来!”
夜幕将至,周清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客栈,她还暗自嘀咕,怎么今日不见他跟着。
桌上有一封信,她奇怪地环顾四周,随后带着疑惑拆开。
寥寥几行,她眨着眼睛看了好久,烛光摇曳中,她的嘴角不自觉轻轻翘起。
“真是的,还搞起花样来了。”极力想压下嘴角,但嘴巴咧得都快看见牙齿了,她赶紧捂住。
虽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诚实的,她迫不及待地弯腰钻进床榻,把她的小包袱拉了出来。
她带的衣裳都是青色的,但样式上有轻微差别,就这么两套她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挑了那条有小荷边的。
整理妥当,她快步打开门。
有些雀跃,这还是他第一次约她呢,从前他从来不搞这些。
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好阿妩,我错了,往后再也不丢下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小挂件儿,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还是……突然,她的笑容戛然而止。
对门大开,两个扛着人正欲跳窗的蒙面人猛然转头。
空气凝滞。
在一片混乱中,她的针划破一人的脖颈,鲜红的颜色激怒了蒙面人,一人极快地闪到她身后,一个手劈击晕了她。
见她倒地后,一个蒙面人背起原先的目标人物,然后使了个眼色。
另一个蒙面人默契地点头,将地上的周清妩扛起,眨眼间便与前一人一起跃下窗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