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不紧不慢的研好磨,用镇尺压着卷子,在做这些的过程中想着如何答题,等把准备工作做好,心里也有了些底。
第一场正试的内容主要为帖经墨义,可以说是很简单也很基本的题目了,两者就好比现代考试的填空题和阅读理解,昔时他出过不少考卷,古往今来,出题老师们的套路都差不多啊,只是这时候更加死板一些,灵活性还远不如未来教育。
他一边答题,竟还一边批判起出题不怎么巧妙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考场里竟然有了声响,他做好帖经题目放下笔,瞧见对面考棚的竟然已经有考生开始吃饭了。
太阳已在正中,差不多也到了吃饭的时辰了,他把放在考篮里的食物拿出来,里头有阿喜准备的米饭和拌菜,他叫住衙役要了碗温水,就着把饭给吃了。
考棚不怎么透气,上午太阳找着他这一面儿,下午便照着另一面儿,下午的太阳可比上午的猛烈的多,在另一面儿的考生真是叫苦不迭,题答不上本身就烦躁,一热便是更加烦躁了。
太阳最大那个时辰,竟还有人晕倒直接被抬了出去,这一年又是白费了,心理素质太差身体素质也不行,杨晔庆幸接手了这幅身子骨之后一直在锻炼,否则闷在个小棚子里还真可能会晕倒。
休整了两刻钟,他便开始在草稿纸上做墨义的题,在草稿纸上他的字迹便潦草许多,又是删删改改的,最后誊抄在卷子上却十分漂亮。
阅读理解做完以后收尾的题目是赋诗一首,说实在这算是杨晔的短板了,他没那么多当代书生的酸腐情绪,自然也写不出什么感情值得后辈逐字逐句钻研的好诗来,既创不出惊艳的佳作,他只得投机取巧,套用写诗格式,以及一些常表达的情感,照着葫芦画瓢题了一首既不出彩,也不低于平均水平的诗来。
这场考试除了环境不怎么舒坦之外,总得来说考的还挺轻松。
另一堂考试在四天以后,杨晔答完题坐在考棚里左右也是无事,梆子敲响以后他便交了卷,提着自己的考篮出去了。
离开考棚瞬间感觉舒坦了许多,日头下去了,考场外凉风绕绕,十分舒爽。考场外众多亲属正在翘首以盼,每瞧见一人从考场里出来便伸长了脖子。
“阿晔,我在这儿!”
杨晔刚下阶梯,熟悉的声音响起并朝他而来,他嘴角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笑意,快步迎了上去。
阿喜接过杨晔手里的篮子,又掏出带着清爽香味的手巾给他擦了擦汗:“累了吧,已经给、给你做了好吃的。”
杨晔点了点少年的鼻子:“等了多久了?”
“我、我也是才到不久。”阿喜拉着杨晔的衣袖,像条小尾巴一样长在他的身上:“题目可难?”
“还成。都还过得去。”
阿喜见杨晔胸有成竹,便是觉得这堂考试没有多大问题,他心下十分喜悦。
两口子说着考试的事情,一边往回走时,忽然有人叫了杨晔一声。
杨晔回头,瞧见竟是温寒。
“温兄也交卷了。”
“杨兄切莫走近了,当心熏着你。”见着人靠近,温寒连忙摆着手道:“本是无意这么早提交卷子,但是这天儿在臭号实在不好受,题答完简单阅览后便交了,倒是杨兄卷子交的早。”
温寒挨着臭号,太阳一蒸,现下身上都染了些气味,若是不凑到人身上是闻不见的,但是温寒被熏了一天,总觉得置身于那般环境里,身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礼貌性的和杨晔保持距离。
杨晔自是知道他的为难处:“温兄时运确实差了些,担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定然能取得好成绩。”
温寒拱手:“借杨兄吉言。”
侧目间他瞧见站在杨晔身旁沉默不语的漂亮小哥儿,疑惑道:“这位是?”
阿喜连忙放开了杨晔的袖子,朝温寒行了个礼,开口正要答话时,杨晔抢在他的前头道:“是我夫郎,阿喜。”
“杨兄竟已婚娶!”温寒言语间满是惊讶,他看了阿喜一眼便不敢多瞧第二眼,昔时一心沉醉读书,立誓要考出点成就来,虽已到了能娶亲的年纪,可从未肖想过这些事情,再者家里贫寒,也无媒人上门说亲。
原是如止水一般不陷于儿女私情的心,今下见杨晔温香软玉在旁,竟然荡起涟漪来,生出了羡慕意味。
“婚娶是迟早的事情,有人爱早些,自也有人爱晚些,温兄此番若中了秀才,那可逃不过媒人踏破门槛的闹腾了。”
温寒闻言心里颇感安慰,也生出了些笑意来。
“这什么味道如此难闻?莫不是谁出恭后没净手?”